我是楚昇最乖巧的家养小奴隶。
我可以跪下给他擦鞋,做他的人肉垫脚。
可以给他的狐朋狗友跳舞,还可以在生理期吃着止疼药,任他予取予求。
楚昇说,「你比狗还听话。」
我笑着落泪,为了钱,我可以比狗还听话,比鸡更下贱。
30分钟前,我在疗养院给爸爸擦身,舍不得花300元请护工,累得汗如雨下。
30分钟后,我看着奢华包厢里的二代们挥金如土,眼都不眨得花掉我一月工资。
天堂与地狱,不过如此。
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浓烈刺鼻的烟酒味让我恶心。
可下一秒我就换上谄媚热情的笑推开包厢门。
叫我来的那个男人正一脸闲适地坐在主位。
「呦,这不是楚昇的小奴隶吗!今儿准备怎么让我们开眼啊?」
「上次你给楚昇跳脱衣舞我没看到,再跳一次呗?」
「不花钱就能看X大高材生跳舞,兄弟们咱们血赚啊!」
众人哄笑,我也赔着笑点头示好,指甲却紧紧攥进手心。
我正欲寻个空隙溜到楚昇身边装鹌鹑,却被林迦云拦住去路。
「我说施羽你也真是够贱的,阿昇勾勾手就来啊?上赶着当舔狗?」
她语调轻柔似情人呢喃,吐出来的话语却格外刺耳,周围讥笑声渐起。
我暗暗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笑得无懈可击,「是啊,谁让我喜欢楚昇呢?」
话音刚落,脸上就猝不及防挨了一掌。
我毫无防备,被扇得连退两步,被身后人扶住才没跌倒。
那边林迦云已经摇着楚昇胳膊扮起可怜来。
「阿昇你看她!总是这么贱故意惹我生气,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寄人篱下的小乞丐也配喜欢你吗?」
楚昇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抚,一双斜飞入鬓的桃花眼这才定定的看向我,眼底晦暗。
「给迦云赔礼道歉。」
七个字,寒凉如水。
「不是吧,这么狠?明明是林迦云先动手的啊?」
「嘘,小点声,别让迦云听见。谁让这女的爱犯贱,都是自找的,活该!」
我恍若未闻,只僵了一秒,便马上献媚似的举起酒杯,蹲在林迦云脚边求饶。
「对不起啊迦云姐姐,都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我自罚一杯。」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酒是顺手拿的,没想到这么烈,我被呛得咳红了脸。
林迦云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我。
她倚在楚昇身边笑得一脸得意,高跟鞋蹭过我红肿的脸颊,指着桌上轻轻一点。
「去,给我把果盘拿来。」
不愧是一晚单价十万的包厢,水晶果盘又大又沉,再加上摆得满满当当的水果,我举得很吃力。
「这可是Kagami江户切子,很贵的,摔了的话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呢。」
林迦云一边「好心」提醒我,一边借着拿水果的动作暗暗使力重压。
胳膊肌肉开始止不住颤抖,我哀求的目光不由看向楚昇,他却连眼皮都不抬,享受着林迦云暧昧的手剥葡萄。
就在我快要受不住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接过果盘,又一把将我搀起。
「够了,林迦云。大家同学一场,没必要做这么绝。」
我心下一沉。
果然看到楚昇凌厉双眸瞪向我身后:「林友声,你这是要英雄救美?」
原本喧哗嚣闹的包厢瞬间静默,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林友声身上。
不等他回话,我赶忙冲到包厢正中又端起一杯酒,「对不起啊各位,今天都是我扫了大家的兴,我自罚三杯,哦不,五杯!大家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说罢就开始一杯一杯灌起酒来。
我用余光看到林友声想上来拉我,却被周围人死死拖住,又是使眼色又是打手势。
「够了!」
终于,在喝到第四杯的时候,楚昇沉声喊了停。
而我已经摇摇欲坠。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楚昇打横抱起我,看到林迦云嫉恨的眼神和林友声眼底的担忧。
包厢内传来众人越来越大的议论声。
「这世道真是变了啊,看着挺漂亮一小姑娘为了个男人这么作践自己?」
「谁说不是呢,我寻思怕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谁越虐她越爱。」
其实他们都错了。
我爱的不是楚昇的人,而是他的钱。
车窗外,月色清丽如水,繁星隐约透出几点璀璨。
我竭力仰头看向窗外,试图分散注意力,可身上的痛感却将我一次次拉回现实。
楚昇将我紧紧压陷进座椅里,亲吻我。
我忍住作呕的冲动将头偏向一侧,只盼着这条路能短一点,再短一点。
他却擒住我的下巴迫我转向他,喑哑着问我:「刚不是挺能耐的吗?怕我为难林友声,宁肯把自己喝成这鬼样子?最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他语调可怖,动作也愈发狠厉,我终于受不住,哀哀求他。
他不理我。
我拼命扭动身子可却避无可避。
真正求生不能、求死不行。
「…求你了楚昇…别在这里…回家好不好?回家你想怎么都行…别…」
窗外的路灯照得他神色晦暗不明,顿了一下,缓缓放开我。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后悔。」
我顾不上他话里的威胁,连忙起身整理凌乱的裙摆衣领,刚穿好鞋,车就停了。
我随楚昇下了车,楚家豪宅灯火通明,楚夫人正一脸不悦站在门口。
「小昇,妈妈让张婶给你熬了滋补汤,睡前喝最安眠了。」
慈母笑容在楚昇进门后消失,她站在台阶上睥睨我,用看垃圾的眼神。
「施羽,想当初老楚好心求我收留你,我看你一个孤女实在可怜才点了头。可你要明白,鸭子住进天鹅窝也永远是鸭子。」
「我希望你安分一点,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欠我们楚家多少你自己清楚,不求你回报,但不要恩将仇报。」
我欠楚家一条命。
准确地说,是我爸爸的命。
高一那年,和我相依为命的爸爸载着楚云澜时发生严重车祸。
我爸在最后一刻猛打方向,最终驾驶位撞击惨烈,而坐在右后侧的楚云澜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抢救一周,爸爸勉强保住性命,却成了植物人,后期疗养费用高昂。
我跪下哭求楚云澜救救我爸。
许是看我实在可怜,许是想到我爸爸拼死救他的恩情,楚云澜点了头。
从此,我爸住进了疗养院,而我也成了楚云澜的养女。
从此,开始了我噩梦般的人生。
转学第一天,老师向全班同学介绍我。
「这是我们班新来的施羽同学,也是楚昇的妹妹,大家欢迎!」
底下只响起稀稀落落的鼓掌声。
最后一排的楚昇把腿搭在前排椅背上,一脸不屑地说:「这小乞丐算我哪门子妹妹?」
有男生笑的意味深长:「不是亲妹妹,那就是情妹妹了?楚昇你艳福不浅啊,有校花林伽云追着你不放,还有个漂亮的情妹妹!」
全班哄笑。
只有楚昇不笑,看我的眼神厌恶至极,「她算什么东西?也能跟迦云相提并论?」
又是一阵哄笑和愈演愈烈的窃窃私语。
「这女的到底什么来头啊?真是楚昇的妹妹啊?」
「P啦,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听我妈说她爸给楚总开车出了车祸,他们家就死乞白赖讹上楚家了。」
「我说这女的怎么越看越不顺眼,小小年纪就想傍大款可还行?」
我只当听不见,只想快点长大赚钱养我爸爸。
大课间,林迦云将我堵在女厕所。
长发如瀑,眉眼如画,不愧是校花,可心也真是狠辣。
她让人用马桶污水顺着我的衣领浇灌而下,冷意裹着惧意迅速蔓延全身;
她还让人死死按住我,然后一剪一剪将我的长发剪掉,丢到下水道冲走。
我起初还试图挣扎反抗,可却换回变本加厉的殴打。
我身在炼狱,而林迦云依旧一身光鲜倚在洗手台上,一脸笑意地说:
「今天这场见面礼只是小小警告。不要以为你住进楚家就可以接近楚昇了,如果被我发现,多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上课铃响起,施暴者鱼贯而出,又变回了天之骄女的乖乖模样。
而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两颊红肿,头发杂乱,全身湿透的校服像旧报纸一样皱裹在身上,还在滴答滴答流着污水。
身后,楚昇狞笑着走来:「在女厕所泡澡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把你身上的乞丐味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