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新晋织女。
不久后,我会下饭,在洗澡的时候,被牛郎偷走衣服,嫁给他,并给他生两个孩子。
我不喜欢。
我问过王母,一定要这样吗?
她说:这是玉帝给织女定下的KPI,无可更改。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把那个偷衣贼给做了。
当我在留仙池中醒来时,就知道,我无法逃脱这遇见牛郎的命运。
就算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做到了九重天的业绩第一名,但天庭给女仙的职位有限,我别无选择,只能成为织女。
然后,步上前任织女的后尘,必须下凡,被牛郎偷衣,然后嫁给他,帮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
我不喜欢。
那些不如我的男仙,他们可以成为战神、财神……
他们渡劫,不是功成名就,战死沙场,就是留取丹心照汗青。
渡过劫,他们可以升职,就能得到更高的地位,占据更多的资源。
而我们这些女仙,除了那些古老的仙人,如今新晋的女仙,几乎都只能当仙侍,连渡劫的资格都没有。
寥寥几个拥有渡劫资格的女仙,我们能够选择的劫难,也清一色都是嫁人生子,甚至一辈子同他纠缠不清。
要渡劫成功,就要真心实意爱上我们的劫难。
届时,我们才能返回九重天,保住我们的仙位。
而我们渡劫的对象,却能因此一步登天,飞升成仙。
我作为织女,若想成功渡劫,只能爱上牛郎。
呵……
谁会爱上一个偷衣贼?
更何况还要被这个偷衣贼强迫,生儿育女。
前任的那些织女,大概也是这样想的。
否则千百年来,那么多任织女,怎会无一人渡劫成功?
所有人都对牛郎厌恶至极。
织女们不愿浑浑噩噩度过一生,只能求救王母。
虽然离开了牛郎,却因此渡劫失败,无法重回九重天。
只能在那银河之畔日夜守候,还要经历七月七和牛郎相见的痛苦。
我的劫难如期而至。
那一日,我被象征着织女身份的仙衣束缚,来到了凡间,被扔到湖里。
紧接着,仙衣便离开我的身体,零散地掉落在岸边。
下一刻,我的耳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转头望向岸边,果然,仙衣已经没了。
只有一个白面小生牵着一头老黄牛,那个白面小生看见我的瞬间,眼睛一亮:“姑娘,在下牛郎。”
“是你拿了我的衣服?”
“正是在下。”
他的头颅高高昂起,丝毫看不出心虚。
紧接着又听他说:“姑娘,若你跟我走,同我喜结良缘,我便给你身衣服如何,不过你那身仙衣我就先收起来了。”
我没管他的话,径直站起身来上了岸。
修仙几千年,又岂会被一具身体所困。
牛郎被我的大胆吓到了,但很快他就猥琐地打量起来,甚至还得了些得逞的目光。
只怕在他心中,被他看了身体便是他的人了。
我一步一步向他走近,握紧了手中的芦苇。
“好看吗?”
“好看好看,仙女不愧是仙女,你肯跟我回家了?”
“好看就多看几眼,往后可看不到了。”我一把握住他的脖子,手腕一转将芦苇尖狠狠地扎进了他的眼球。
他痛得哀嚎,在地上滚来滚去。
那老黄牛跑过来想撞死我,一个畜生!
我翻身上牛,从牛郎布袋中找到镰刀,从侧面捅了进去,画了个半圆,又将镰刀拿了出来。
老黄牛气得朝树撞去,在他撞上的瞬间我拿着镰刀跳了下来。
看着晕过去的老黄牛,我松了口气。
拿着镰刀走向了牛郎。
他很害怕。
大概他也没有想到,没了仙法,他在我面前,依然是蝼蚁。
其实他不用这么害怕。
作为我渡劫的对象,我只能伤他,却杀不死他。
“衣服还给我。”
他没有半点犹豫,立刻跑向了芦苇荡,不多时就拿着我的仙衣走了出来。
我穿上衣服,却发现仙法没有回来。
果然仙衣只是个借口,一切都是为了能和牛郎结合。
我也知道,想要顺利渡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按照预定的命运,我委身牛郎,给他生儿育女。
可我不愿意。
我看可以接受度情劫,却不愿被逼迫,只能度情劫。
牛郎见我半天没有飞升,小声地开口:“仙人是有什么困难吗?”
笑话,这困难我能跟你说吗?
我故作深奥地摇摇头:“无碍,只是我的任务没完成还不能走。”
“什么任务?”牛郎捂着流血的眼睛真诚地问道,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期盼我的离开。
“自然是来帮你。”
“帮我?”
“你是大气运之人,有光宗耀祖之相,所以玉皇大帝派我下来辅佐你登庙堂之高。”
牛郎好似找到了知音,向我跪下:“谢仙女成全,你对我的恩德,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道你。”
“嗯,刚才只是对你小惩大诫,希望你日后戒骄戒躁。起来吧。”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现在天庭监察员应该还没有发现异常,我得替自己好生谋划谋划。
下凡前王母说过,若能得到足够多的福报,即便不渡牛郎之劫,依旧能以凡人之躯飞升。
到那时魂归旧位。
或无需将自身功德分予牛郎,有望升职。
升职?!
我不知道足够多是要多少,但总要一试。
那日之后,牛郎开始废寝忘食地读书,不时还要来问问他能不能官拜宰相。
我哪里知道宰相是什么官,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他竟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头悬梁锥刺股地学。
老黄牛醒了自己走了回来,见那仙衣穿在我身,恐惧得不行。
他挑拨牛郎:“你怎么能把这衣服给她,我们俩要完了!”
“你别瞎说,织女是来保护我的,她说我能官拜宰相。”
“保护你?”老黄牛气笑了,“我劝你快点用点法子逼她和你成亲,不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牛郎气得不行,可到底是陪了他许久的老黄牛,这几句他还是听了进去。
所以他跑来试探我。
不过三言两语,就泄了底。
看着牛郎脸上的怀疑,我学着玉帝对我训话的样子,道:
“他不过是个修炼开口的妖精,能懂什么?而我可是接了大帝的谕旨才来帮你的,难道我还能骗你?”我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牛郎,老黄牛这是不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啊,它怎么一直打击你呢?”
看着牛郎脸上的迟疑,我乘胜追击:“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你叫牛郎,这不是跟着一个畜生姓吗?”
牛郎的脸拉得老长,拳头也不断握紧。
我暗道,火候差不多了。
“老黄牛劝你的话,你能听,说明你很听劝,这是好事。不过也要自己辨别一下是不是真的值得听,毕竟等你官拜宰相,还需明辨是非,不能偏信奸佞。”
他重重地点头,向我问安后离去。
牛郎性情急躁,不过才努力了三天,便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可如今的朝代,人间没有科举考试。
平民想要功成名就,只能立战功。
而半月后,便是征兵日。
牛郎能成为我的渡劫对象,想必有几分机缘在身上。
如此,我只要通过辅助牛郎,帮他建功立业,稳定社稷,想必能很快积攒到足够的福报。
牛郎虽是我的棋子,却也能在我的帮助下,功成名就。
如此,我也不欠他。
仙界的那些卫道士,也不能借此折了我的福报。
只是牛郎怕死,我得想办法,让他克服这一点。
我用自己织的布做了一件衣裳,拿给牛郎:“牛郎,这衣服刀枪不入,你尽管往前冲能拿多少人头就使劲,但千万别叫人发现了去。”
他不信邪地划了几刀,果真如此。
牛郎带着家中所有的盘缠离开了,只留下老黄牛和我。
自上次挑拨后,老黄牛和他的关系越来越差。
老黄牛自然看我也不顺眼,但牛郎说了:“想杀便杀。”
我能信男人的话?
何况,杀生只会影响我飞升的速度。
牛郎还算有出息,他活着回来了。
我和老黄牛也被接到了京城。
半年的杀戮让他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老黄牛见到他,刚想开口哭诉我的虐待,便被他一个眼刀吓住。
“大帅给我赐名,叫杜燕郎!从今天起谁再提牛郎,杀无赦!”
杜燕郎,独眼狼,呵呵。
牛郎果真有几分运道,他在战场立功,如今已官拜右庶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