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如往常一样,安抚着眼前手舞足蹈的病人。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时不时就鼓掌表示赞许。
他见状,表现得越来越兴奋,更加卖力了。
可没过一会,他就因为药效的原因在床上蜷缩着睡着了。
我正准备离开,回头就看见一双眼睛还紧紧黏在我的身上。
“我亲爱的医生,希望在接下来的一周,您能顺利逃脱。”
他对我伸出了手,将我拉向了地狱……
大厅内立刻响起机械广播音,冷漠得不包含一丝感情,声音麻木诡异。
“您好,感谢选择圣母岭精神病院,欢迎您的到来。在这里,我们将会提供最完善的医疗设备与服务。在就诊期间,请每位医生与患者详细阅读以下规则,如有违反,后果自负!”
“1.治疗过程中,请积极配合医生提出的要求,不能直接提出反对的话。”
“2.如看到病人之间发生冲突,请在保证自己人身安全的情况下进行制止。无法有效制止时,请向身穿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进行求助。”
“3. 遇到红色制服的人向你寻求帮助,请忽略他们提出的要求,并立即告知院长。”
“4. 所有人员应在十点前回到自己的所属宿舍就寝,直到次日八点前都不得离开房间。半夜听到传来不明动静,请您放心,这是正常现象。”
“5. 档案室储有重要资料,除特殊情况外,任何人除了院长不得靠近3号档案室。”
“6.本医院禁止使用明火,如果目击到火焰,请立即离开,不需要拉响火警,火焰并不存在。”
“7. 医院的大门与窗户都经过加固,如果你发现大门被打开或者窗户未关闭,那不是出口,请快步离开。”
“8. 医护人员的胸牌将会佩戴在他面对方向的左边,如果有将胸牌佩戴在右边的医生提出带你走,请拒绝并摘下他的胸牌。”
“9. 本医院早餐不提供肉包,如果发现餐盘里有肉包,请立刻扔到红色垃圾桶里。”
“10. 你在圣岭精神病院工作,请记住你在……”
刺耳的杂音却在最后一秒,又恢复了正常。
“感谢您的配合,圣母岭精神病院诚挚地祝您早日康复。”
好巧不巧,在我一头雾水,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位病人已经重新闭上眼睛,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了。
而此时,提醒下班回宿舍就寝的铃声刚好响起,“叮零零———”
伴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儿歌,明明是天真无无瑕的声音,却让人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像是催命曲一样。
我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刚走出了病人监护室,就撞上了同路回去的医生,我正想打个招呼。
谁知,他迅速扫了我几眼,像是在确认些什么。过了一会,狠狠松了口气,连忙把我带回了宿舍。
我看到他急得满头大汗把头发都打湿了,一簇一簇地搭在额头上,疑惑道,“李晨,你急啥呢,这不是还早吗?”
李晨没有立刻理我,而是谨慎地看了一圈走廊的情况,再把门给紧紧带上。期间,他的眉头就是一直皱着的。
他来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说,“林矾,我刚刚看到你了。”
“看到我很正常啊,我又不是鬼,你在说什么?兄弟,你不会是发烧了吧。”我正以为他今天抽了什么风,打算挥挥手让他一边去的时候。
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瞳孔猛地一缩。
“林矾,我在遇到你之前,遇到你了。”李晨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我沉默了一会,干笑了几下,“开什么玩笑,你该不会真的信了那个规则吧!”
直到李晨从口袋里掏出了和我一模一样的胸牌递给我,我看着自己身上还没摘下来的胸牌,瞬间哑口无言。
我们的胸牌是进这里之前,院长亲手交给我们的,每个人只有一个胸牌,都必须妥善保管。
然而,李晨手上却出现了一枚和我一模一样的胸牌!
“你是从哪里拿到的?该不会是……”我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李晨点点头,“对,这个是从另一个“你”身上摘下来的。”
看到我的疑惑,他继续补充,“在他主动邀请我一起回宿舍时,我就感觉到奇怪了,因为你和我虽然是舍友,但是我们两个大男人,很少说会结伴走。我下意识就想起了那条规则……”
我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医护人员的胸牌会戴在他面对方向的左边,如果有将胸牌佩戴在右边的医生提出要求,请拒绝并摘下他的胸牌!”
看来这个规则是真的了。我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李晨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但现在我们也只能先遵守规则保住自己的命,在慢慢想该怎么办了。”
与此同时,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来了。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瘦小的男生,他脸色苍白,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
后一个还在大摇大摆地走着,见我们一脸严肃,指着我们毫无章法地大笑,“喂,你们该不会当真了吧,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吧!”
这人,和我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我看了眼捏紧拳头的李晨,暗暗退了一步,替那位兄弟捏了把汗。
李晨三下五除二地把王泽昊拎到远离门的位置,厉声斥责他安静下来。
王泽昊瘪了瘪嘴,有些委屈。但李晨是我们这里学识最高,家世最神秘的,四舍五入就是我们的老大,他不敢不听。
他正准备说几句话讨好一下林老大,让他别那么凶,走廊立刻传来了动静。
走廊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几乎穿破了我的耳膜,我看到王泽昊一脸不耐,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正准备打开门。
我立刻上前拉住他的手,作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跟他指了指边上的窗户,用眼神示意他们过来看。
我们几个人来到窗边,看到一个狗形状的东西,手脚牢牢地扒在我们的门上面,漆黑的嘴巴一边流下哈喇子,一边发出怪叫。
它的指甲又黑又长,上面粘着的黏液不断地往下滴,用力地刮着我们的宿舍门,发出难听的“滋啦——”声。
看它快转过头来了,我赶紧把这几个人扯下来,最后一刻,我看到它那烧焦的脸,糊成一团的五官,嘴里还在咀嚼着什么肉。
我恶心得快要把晚饭也吐出来了。
他们几个明显也吓得不轻,特别是那个瘦小的李文,他一脸急切地扯着李晨的手,已经要哭了。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李文这么胆小。
李晨把手抽了出来,首先开了口,“我猜测,我们是进入了规则怪谈。按照这个趋势,我们可能需要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今晚值班的时候,那个病人对我说,接下来一周内希望我能顺利逃脱。”
“是不是说明……”
李晨立刻点头,“说明,我们只有一周的期限。一周后,都会死在这里。”
话语一出,众人哗然。每个人都神色各异。
“你们,没有收到病人的提醒吗?”我想起今晚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的患者,寻思李晨他们不应该不知道啊。
李晨和王泽昊立刻摇头,表示今晚播报规则前,他们还在大厅值班,并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
李文一声不吭地站到李晨身后,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
我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没有去追问他,而是开口说,“今天工作都累了,早点休息。等明天醒了再商量一下对策吧!”
大家很快就上床洗漱了,门外的动静响了十分钟就彻底安静下来了。
才10:30,难得没有人打游戏,也没有人在外面刚吃完宵夜回来,这份安静,却无端地让人感到害怕。
第二天醒来,我还是有些恍惚。突然就进入了规则,不知道外面是不是也是一样。
转头,就刚好看到在穿裤子的王泽昊,我嘴角抽了抽,“兄弟,你还挺大的。”
王泽昊唰的一下脸就红了大半,还红到了耳根,“是,是吗?”
我无语,“我说的是,你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