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想嫁给段家的小将军段檐,做梦都想嫁。
可我没想到我会亲口拒了他的求亲,还当众辱了他。
夏至第一天,我便不得安宁。
“世子妃,您快去春院瞧瞧吧,那两位姑娘都快打起来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磨蹭半晌才朝春院行去。
隔的老远我便听见了那两位姑娘的嚷嚷声,无非就是为争宠罢了。
我正了正脸色训斥道:“都吵什么?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还有没有规矩?”
姑娘一:“我当谁嗓门这么大,原来是世子妃啊。”
姑娘二:“世子爷说了,我们在府中可恣意潇洒不受束缚,要说规矩,是让我们学着世子妃当初赐婚时抛弃世子,攀上皇嗣吗?”
两人一见到我瞬间化敌为友,矛头一致对向了我,因为我占了她们心心念念的世子妃位置。
还真是……一点儿没把我这位世子妃放进眼里啊。
我抬起下颌,左右赏了她们一巴掌,不咸不淡道:“将她们架去门外跪着,没我命令不得起来。”
这下她们嚷得更欢了。
我惩罚她们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段檐那里。
雪亭内,段檐坐在轮椅上等着我,他兴师问罪来得还挺快。
段檐从小到大就没丑过,五官俊逸骨相好看,和我对视的第一眼,他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厌恶:“你罚了我的女人?”
虽然强迫自己习惯,但是听到他说“我的女人”这四字的时候,心中还是钝钝一痛。
“她们对我出言不逊。”
“难道她们说错了吗?”
我挺直腰杆看着他:“说错了。”
“呵。”
段檐嘲讽一笑,随后毫不留情地一巴掌落在我脸上,脸上火辣辣的痛让我呼吸一窒。
他捏着我的下巴逼近他,力道很大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你罚她们跪伤了膝盖,她们还怎么伺候本世子,你来吗?”
我抬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伸手去解他的衣袍。
不明白为何我的不语让他眼里的恨和嫌弃又多了一分。
“贱人,你不配!”
他甩开我的下颌,转动轮椅离开,隐忍的泪水终究是从我滑下了脸颊。
曾经怒发冲冠鲜衣怒马的少年,曾经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的两人,你情我浓约定这辈子只有彼此的两人,却走到了这一步。
真是可笑又讽刺啊。
那一年的我才十八岁,我听说段家军明天就要班师回朝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我的段檐,半夜兴奋地翻来覆去睡不着。
“清歌妹妹睡了没?”
窗边有人叫我,我一骨碌起身跑去推开窗户,原本一颗激动期待的心顿时凉下来。
“三皇子,这个时候早就宵禁了,你怎么出宫来了?”
高乘虽然身为皇子,母亲身份卑微在宫中众多皇子中并得宠,我和段檐一起去读书时认识的他。
高乘举起手中食盒:“今日御膳房做了梅花软酥,你最爱吃的,我给你带来了。”
我知道高乘的心意,我拒绝了他:“多谢,最近牙疼大夫说不让吃甜食,恐怕要辜负三皇子一番好意了,三皇子日后还是不要来了。”
高乘勉强一笑:“是吗,那清歌妹妹可得忌口忌口了,听说段家军明天就要回来了。”
我故意眼神一亮笑得灿烂:“是啊,段檐哥哥就要回来了。”
我对他的态度和段檐的态度如此差别,目的就是要让三皇子死心。
高乘:“他带着军功回来,应该会请皇上赐婚你们吧。”
这个事段檐曾经在信里与我说过,不知怎的就被许多人知了去。
我骄傲地点头:“对。”
“你要嫁吗?”
“我当然要嫁。”
我觉得高乘问的问题很白痴,段檐随父征战了三年,否则我早嫁了。
高乘没有以往被拒绝的沮丧,反而出乎意料地笑了一下:“好,那就不打扰清歌妹妹了。”
不知为何,他这个笑让我生了一丝惶惶不安的感觉。
到了下半夜,窗户再次传来声响。
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控制不住不耐烦的情绪了,刚开窗就被面前的少年圈入怀里。
银甲冰冷的气息也掩盖不住两颗激动相融的心跳声,我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温柔得嗓音在我耳旁响起:“想我没?”
“想,无时无刻不在想。”
段檐放开我。
月光下,银冠束发英姿勃发的少年低头吻在我的唇瓣,温柔思念缠绵许久才依依不舍分开。
夜黑风高的夜恋人久别重逢,我们的呼吸被这个吻扰得有些急促。
我们鼻尖触碰,我软着声音问他:“不是明日回来吗?你怎么今晚就回来了?”
“思一个人,念一个人,行程自然比旁人要快些。”
我环抱着他的腰,夜色掩盖了我脸颊的红晕:“段檐,要不……你今晚不回去吧?”
我从小就沦陷在段檐的颜值里,长大后沦陷在他的身材里,这男人让我完全不知矜持为何物,只想得到他,其实,我对他垂涎欲滴很久了。
一声轻笑从他喉咙溢出:“说什么呢,你一个女孩子比我一个大男人还等不及?”
我鼓起腮帮:“你是不想还是不行?”
他气笑了,宣战似的捏着我的脸:“等我明媒正娶你后,你就知道哥哥行不行了。”
这句话让我脸更红了,嗯,无妨,今晚有点儿黑,他是看不见的。
段檐回去了,我美滋滋地睡了一夜,梦到了我和段檐成亲了,来的人多得我们尚书府都装不下。
翌日,我父亲上朝回来,颇为满意地告诉我段檐加官进爵了。
我扭着衣角问父亲:“他可有向皇上提赐婚我们的事?”
父亲笑骂我:“姑娘家家也不知道矜持点,今日朝堂事多,他们段家战事都没禀报完,哪儿有时间提你们的儿女私情?”
什么?没说?
我倒要看看段檐要把这事拖到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便是段檐二十岁的生辰宴,朝堂权贵纷纷来到了将军府恭贺这位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段小将军。
战功赫赫,年纪轻轻加官进爵,段家手握军权又得人心,皇上都亲自来了,那些身份尊贵的皇子自然也一一来了将军府。
段檐不知从哪儿弄了坛上好的女儿红,悄悄给了我尚书府这桌的酒宴上,我爹乐得眼睛都要笑没了。
看在段檐这么懂事的份上儿,我浅尝了一下,这酒实在后劲儿太大,片刻不到便感觉头晕乎乎的。
恍惚中,只听见父亲唤我身边的侍女:“容香,快扶小姐去客房休息。”
我随容香离开了酒宴,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走的,只有睡到榻上这刻我才舒坦下来。
“啧,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喝酒,误事。”
当我听到了高乘的声音时,登时清醒了一分。
“三皇子怎么会在这里?”
在这里见到他,一股恐惧油然而生,我脚刚落地面便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怎会这样,一点儿酒应该不至于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高乘蹲下来抱我放在榻上:“你说,段檐会娶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吗?”
他的话对我犹如五雷轰顶。
外面热闹的祝贺声掩盖了我的求救声。
那一刻我身处地狱,任凭这恶魔将我一点点蚕食殆尽。
我泪哭干了才恢复了了些许力气,穿好衣服,离开之际恨恨盯着高乘:“高乘,就算你是皇子段檐也会杀了你。”
高乘早已整理好了散乱的衣襟,坐在床边有恃无恐:“杀我?别做梦了,段檐在边境放走了老弱病残的叛军俘虏,可笑的是他以为自己做了好事,要是这件事传到了父皇那里,你猜段檐会怎么样?”
见我没有回话。
高乘走到我面前,一字一句道:“他会被满门抄斩。”
我奋力地打了他一巴掌:“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