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为王爷爱我入骨,
只有我知道他把我当做他白月光的血包。
【王爷,王妃有喜了,只是……】
太医的话还未说完,梅宏思就迫不及待的把我抱起来了,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又慢慢把我放下来,小心翼翼的把头贴在我的肚子上,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完全不像外面传的那样:铁血无情,冷心冷面。
【咳咳……】身旁被忽略的太医适时提醒。
【王爷,王妃虽有喜脉,但是脉象上却有血虚之象,孩子怕是不能留,否则王妃怕是会有……】
太医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们所有的喜悦。
梅宏思抱着不停流泪的我:
【阿清,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但我不能没有你,我们先养身体好不好?】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知道如果失去这个孩子他心里也很难过,也知道他是真的想让我先养好身体。
成婚三年,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此时你却告诉我孩子留不住。
我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光是想想我要失去这个孩子,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梅宏思满脸心疼的看着我,温柔的擦拭我眼角的泪痕,他如此怜惜我,我又怎能不感动。
他讲满腔的爱意都给了我。
我知道他有多爱我。
可是造成我血虚之症的罪魁祸首是他这件事也是真的。
三年时间耗损,我这本就羸弱的身体早就破败不堪。
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我们约定着相守一生那年,他许我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后来我嫁给他,他也做到了十里红妆,给了我一场全京城女子都羡慕的婚礼。
他是梅王府嫡长子,自幼就是受着万千宠爱长大的,自我嫁给他,他就将这万千宠爱全部给了我。
身为嫡长子,梅府传宗接代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他的头上。
成婚第一年,我的肚子没有动静,母亲并未在意。
成婚第二年,我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母亲便有些急了,每每见我都要叮嘱一二,房里也多是她送来的补药。
后来母亲催孕的事情被他知道。
那天他特意告了假,说是身体不舒服。
可在母亲传我过去,暗示我肚子不争气,要给他纳妾时,踢门而入。
【母亲,你可知儿子为什么成婚两年,阿清肚子毫无动静。】
【那是因为你的宝贝儿子身有顽疾,给我纳妾,你难道想要全天下的都知道你儿子不行吗?】
母亲无措的看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就是这样,宁愿背负不举的名声,也不愿我受一点委屈。
我因为早产的原因,出生时身体极弱,太医纷纷断言我活不过十三。
祖父不信,硬是用药给我吊到现在也无事,反而给我养成了药人。
只是我稍稍生病就会有性命之忧,须得珍贵药材才能续命。
他本可以一生无忧当纨绔世子爷,却为了养的起我,开始穿梭于官场商场中。
我们初见时,他明明说:
【小爷我就要恣意江湖,我才不要官场上虚伪小人打交道】
他真的很爱我。
可狠狠伤害我的也是他。
我抚摸着手中的玉佩
【青弦,你说他真的爱我吗?】
【小主人,什么是爱?】
我没有回答它,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大抵是爱的吧,只是这爱并不纯粹,不是我想要的。】
也许是肚子里的孩子知道母亲身子弱,并不折腾我。
这五个月我也没有明显的孕吐反应,眼看肚子瞒不下去。
宏思也提前向母亲请罪,说是之前都是庸医误诊。
母亲到现在也是明白他的心思,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没有和他计较。
这几个月他一直谨遵医嘱,细心照顾我,家里堆满了补气血的东西。
我笑他:【这怕不是可以开个药房了】
他不说话只痴痴的看着我笑,歪头听我肚子里的动静。
我摸着他的头,看着外面渐渐飘落的桃花,眼中晦暗不明:
【时光如果能永远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啊!】
可是天不遂人愿。
【王爷,柳姑娘又晕倒了】
来人是柳姑娘身边伺候的张婆婆,步履蹒跚,神色慌张的向我们赶来。
我心慌的抓住梅宏思,他拍拍我的手,示意我莫慌。
【宏思,我这身体怕是不能……】
怕是不能再为这位柳姑娘放血。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安慰我说:
【阿清莫怕,许是为了别的事情】
我失望的松开抓住他的手,似是察觉我的变化,反手抓住我还未收回的手。
【阿清陪我去看看】
我神色恹恹:【不了,我有些乏,夫君快去快回。】
他细心安排我身边的侍女好好服侍我,仔细我的身体,又叮嘱了一些小事,才随着张婆婆远去。
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下才知晓柳姑娘在梅宏思小时候救过他一命,那时她家道中落,无处可去,他便让母亲收她为义女,给她一处容身之所。
婚后梅宏思在府中遇刺也是柳姑娘相救,彼时命悬一线,府医连连摇头。
【来不及,来不及,姑娘伤势严重,药方中需要天山雪莲,只是路途遥远,只怕是来不及呀。】
【除非有红芪秘药吊命,或者是服用吃过秘药人的血也勉强可以。】
我心一惊,幼时祖父为了给我续命,确实求来了一粒秘药为我服下,只是怎么会这么巧,当时没有多想。只感叹万幸,还好我能救她。
宏思却极力反对,但耐不住当时的情况危急。
没想到我当年的一次善举,竟让我遭受长达三年的取血之苦。
初时还能听见柳姑娘的道谢,久而久之变成了理所当然。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他回来的比以往都晚,看到我还没睡,一脸愧疚的看着我,站在门口没有上前。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药引在厨房,赶紧给柳姑娘送过去吧。】
他走上来心疼的拉着我受伤的手,带着愠怒的小声训斥我:
【阿清,你的身子目前不能再这么做了,我会想办法的。】
我抬眼轻飘飘的回了句:【这么多年不也没找到办法吗?】
【你在怪我吗?阿清,对不起,是我没用。】
我没了和他争论的心思:【没有,是我想帮你分担,你快去吧。】
他慢悠悠向外走去,期间不断回头寻我,我只当没有看见,连敷衍他的心思都没了。
我是在第三次给柳茹送药的时间发现她装病的。
每三个月我要给柳茹送一次药,因为她救了我的少年郎,所以我也心甘情愿。
那天我送完药想着手里的蜜饯还没给她,便又转头往回走,刚进她的院子,便看见远处她的贴身丫鬟往花坛里倒着什么,我不以为意,走进了才发现是我送来的药引。
我不动声色将此事讲给了宏思听,他当晚就去找了柳茹对峙,将其训斥一顿,柳茹哭的梨花带雨表示是我误会了,那是丫鬟不小心摔了,药引撒了。
真可笑,那么大的路怎么就能撒进花坛里呢?
更可笑的是,梅宏思,我的夫君信了她,说我看错了。
他不信我,我也就没了要解释的心思。
只堪堪讲了句:【许是我看错了,妹妹莫要生气,药引撒了,妹妹的病怎么办?】
柳茹边擦拭眼泪边说:【多亏了姐姐我最近感觉好多了,缺个一次也无碍。】
我摸着手上包扎的伤口,思索着梅宏思端走的那碗鸡血,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喝的出来。
自我发现柳茹装病之后,就把药引换成了鸡血,每次病发,我都特意叮嘱梅宏思一定要亲自熬药,看着她喝下去。
为此夫君还夸我善解人意。
真不知道我还在坚持什么,和他们周旋我也很累。
难道是为了梅宏思那可笑的爱吗?
我自嘲的笑笑。
轻柔的抚摸自己的肚子,大概是舍不得他吧。
也不知太医让梅宏思寻的太子参有着落了吗?
有了它我的孩子才能万无一失。
我忧心看着远方,心中隐隐不安。
半月后,远方传来消息,说是在江南一带出现了太子参。
听到消息后,宏思牵着我的手微微颤抖。
【阿清,你等着我,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没事。】
我乖巧的点头,期待着孩子的到来。
他把家里里里外外安排一遍,仔细叮嘱家仆好生照料我。
又唤来我的贴身丫鬟,交代我晚上睡觉,一定不要着凉。
然后才快马加鞭的赶去江南,边走边让我不要再送,免得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