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炽热地爱过一个人，可惜飞蛾扑火，落得满身伤痕。
向前走。我对自己说，我不后悔，也绝不回头。
再见时，我手挽爱人，从容坦然，“好久不见，何晏舟。”
可他却对着我红了眼眶......
一、
何晏舟再次领着新女友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是在我的新书签售会之后。
他的新女友还是和以往一样，温婉动人，楚楚可怜，黑发白裙，像是一朵经不起风雨摧残的小白花，合该被珍藏进温室里，娇养起来。
她叫杨舒，是最近小有名气的流量小花。
杨舒紧紧挽着何晏舟的手臂，笑意盈盈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二人时不时地调笑耳语一番，宛然一对璧人。
这样的画面我不知道看见过多少次，再一次看见的时候，心竟然还是不争气地疼起来。
我调整好心绪向他们走去。
何晏舟冲我挑了挑眉，不经意地笑起来。
他向我示意身边的杨舒，“这是我女朋友。”
杨舒拢了拢长发，浅笑着向我点头，算是打招呼，“你好，沈小姐，我是阿舟女朋友。”
她的眼里有明晃晃的得意和炫耀，亲切的称呼配上自信的姿态，好像急着宣誓主权一般。
这样的神情，我在别的女人脸上见过太多次。
她们一样的天真，错把我当成敌人，也错把何晏舟当成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我在内心苦笑。
其实，我哪算得上是什么情敌呢。
否则，怎么会陪在何晏舟身边这么多年还只是所谓“朋友”。
“你好。”我也点头示意。
“来迟了，你别介意。”何晏舟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语气轻飘飘的。
他知道我不会计较这些，不会冲他发脾气。
“沈小姐，其实都怪我。”杨舒俏皮地眨眼，“今天是因为我有一个采访延迟了，导致阿舟来晚了，你不要怪他哦。”
说罢，她又轻锤了一下何晏舟，嗔怪地说：“都怪你，我都叫你不要等我了，这下好了，沈小姐可要生气了。”
何晏舟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只是顺着她的话，“好，好，我错了……”
她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亲昵，似乎在彰显她在何晏舟眼中的与众不同。
二人打打闹闹的，一副热恋中的小情侣的姿态，显得我这个外人有些多余。
我却不想理会这些小姑娘的把戏了。
“人到了就好。”我打断了他们的浓情蜜意。
我向何晏舟和杨舒抱歉地笑笑，“时间也不早了，何晏舟你带着杨小姐去餐厅用餐吧，我还有后续工作要安排一下，就先不奉陪了。”
何晏舟只是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并没有开口挽留。
杨舒自然更不会留机会让一场约会变成三人行。
我想，何晏舟应该是满意我的识趣。
坐上车，我将头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
或许是看我的脸色有些苍白，出版社的工作人员担忧地问：“繁年老师，您不舒服吗？”
我的鼻子有些堵，说话闷声闷气：“没事。”
“您好好休息。”工作人员没再多问。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何晏舟发来的微信：“年年，杨舒她不懂事，你别介意。”
“知道。”我只回了两个字。
“你别介意”，这句话，我已经数不清何晏舟对我说了几次。
他喝醉酒我送他回家的时候，他和女生搞暧昧的时候，他为女朋友向我道歉的时候……
何晏舟，该怎么告诉你，我介意呢。
作为朋友，我永远没有资格告诉你，其实我介意。
熄灭手机，我合上眼，脑中一片空白。
我只是想起那天邀请何晏舟的时候，他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年年，我会准时到的。”
和八年前一模一样的眼神，说着一样的话。
我竟痴痴地再一次相信了他的话。
他说他会来，我就一直等。
像个傻瓜。
二、
“年年，听你何阿姨说你今天要和小舟一起去聚会，不要喝多了，早点回家。”电话里，母亲嘱咐道。
“好。”
我家和何家有很多生意上的往来，两家人认识了很长时间，私底下接触也多。
何家父母和蔼可亲，也对我很好。
我有时候会想，严肃的何叔叔与温柔的何阿姨，是怎么生出何晏舟这样的浪荡子来。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勾勾手指，挑挑眉，就有一大堆女人前赴后继地献出芳心。
可偏偏商场上的他处事狠戾，决策果断，让人指不出毛病来。
发动机的轰鸣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一辆超跑停在我的面前。
“沈大小姐，走吧。”
何晏舟探出头，语气悠悠，示意我上车。
“人都到了吗？”
今天是圈子里一位发小的生日，邀请我们去他的生日宴会。
“都到得差不多了，就等你沈大小姐了。”他调侃地笑起来，“他们几个可嘱咐我可一定要带上你这尊大佛。”
“你的女朋友没有一起来吗？”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不想带出来，没必要。”他烦躁地蹙眉，满是不在意。
我无法否认，此时此刻心中隐秘的欢喜。
何晏舟给了我一种错觉：只有我才能永久地站在他身边。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我走到门口，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脚步顿了顿。
身边的人背脊僵了一下，他似乎不敢置信这个人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相熟的朋友围了上来，寿星韩程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邀功，“怎么样，兄弟，江大美女给你的惊喜。”
那是江芸，何晏舟相恋四年的恋人。
江芸款款向我们走来，时间似乎格外优待她，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跟原来一样，从容又优雅，美丽又大方，好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又像一颗圆润的珍珠，经过时间的沉淀，变得愈发迷人。
她穿着一袭白裙出现在我们面前，不染纤尘。
“繁年，好久不见。”她先向我得体一笑，又将目光投向何晏舟，眼中的情意令人动容，“阿舟，我回来了。”
“你还回来干嘛。”何晏舟吐出的话不顾情面。
可是他颤抖的手，微红的眼，以及眼中铺天盖地的情思与想念骗不了我。
他很想她。
江芸的眼中尽是委屈，她盈盈地直视何晏舟，并没有因为他的话低头。
那是被何晏舟骄纵了四年的底气。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韩程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不是给我过生日吗，大家先入座。”
何晏舟拉着我坐在他身边，我有些踉跄。
我甩他的手，“你干嘛啊。”
“宣战。”他的话有点孩子气，甚至恶劣。
我心底却升起一股悲凉。
“我没工夫陪你俩玩。”我只扔下一句就向偏僻的位置走去。
刚刚何晏舟和江芸闹得难堪，我又何尝不呢。
现在的我，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宴会，逃回家去。
庆生过后，我躲在角落里专注于看文献，等待结束。
突然身边的人都拍起手来，起哄着：“亲一个——亲一个——”
他们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看戏的光彩。
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三、
他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而我无辜受牵连。
我看着何晏舟缓缓向我走来，他的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脚步从容。
头顶的灯光还在闪烁，震耳欲聋的音乐伴随着鼓点，我却仿佛觉得这一刻停止了下来，只能感受到掌心细细密密的汗。
我放低声音，骂道：“何晏舟，你别发疯，江芸就在对面。”
江芸正轻咬下唇，脸蛋惨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知道。”何晏舟慢慢靠近我，眼神隐忍，晦暗不明。
我却突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所谓“宣战”，再次遇到江芸，何晏舟要证明自己，经过了四年时间，早已把“江芸”二字从心头抹去，不再爱她，不再牵挂。
他执拗地要在江芸面前伪装成一个无情又多情的何晏舟，来证明当年江芸选择的错误。
或者说，让江芸先低头。
我的脸好像被扇了两个巴掌，难堪得嗡嗡作响。
我在你心中是什么呢，拿我当工具吗，何晏舟。
没等我起身推开何晏舟，就听到对面的椅子“刺啦”一声，发出刺耳的声响，中断了这次的大冒险。
江芸捂着眼跑了出去。
何晏舟终于撑不住面子，发泄似的踢了一下椅子，暗骂一声，像是跟自己的心妥协。
他终于急匆匆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