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我回娘家省亲,却患上急症。
一向与我感情深厚的姐姐,竟然顶替了我的身份。
抢走我的夫君,杀了我的婢女。
我这才知道,她与我并非亲生姐妹,而是爹娘收养的孩子。
可我们一家从未苛待她。
她执意要做白眼狼,反咬我们全家。
我不会坐以待毙。
“悠悠,你嫁给那个浪荡子莫三嗜,真让人担心啊。”
姐姐顾青青泪眼盈盈,话语里满是不舍。
我拍了拍姐姐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我们并非孪生姐妹,但外貌、身材都很相似,自小感情也很好。
小时候,姐姐更是为了救掉入池塘的我,落下病根,一直缠绵病榻。
今天我要出嫁了。
我爹是城阳城首富,满城皆知,今日是我和城阳王莫家世子莫言初大婚的日子。
本是门当户对的婚事,众人却议论纷纷。
因为这莫言初,以“嗜酒、嗜赌、嗜色” 闻名天下,外号莫三嗜。
虽然心怀忐忑,我却不得不嫁,毕竟商贾哪里敌得过政客。
好在我自小是大人口中的“顽劣女孩儿”,性格也大大咧咧,上树下河、打架游乐,也未曾怕过什么。
我在新房等了很久,始终不见莫言初。
一天没有吃饭,我又渴又饿,干脆自己掀了盖头。
我坐上交杯酒桌,放手大吃代表吉祥的大枣、花生和瓜子,还故意用壳皮摆了个小王八的形状。
正玩得开心,一只手抚上我的肩头:“早听闻顾家二小姐不受世俗约束,极其有趣,今日一见,当真如此。”
我扭头看去,一人长身玉立,满面笑容,手中一支莲花递过来:“对与众不同的新娘子,也要有不同的新婚礼才是。”
这花倒是极得我心。
我自小爱莲,府中原本种满各色莲花,后来姐姐体弱过敏才全部移除。
现在是春末,荷花需要在千里之外的极热地带专门培育才有,还需要在含苞时采下,然后冰藏起来,快马加鞭运送到此地。
没想到,莫言初居然如此有心。
新婚半月,我们相处居然意外的融洽。
莫言初并非传闻中的纨绔子,他心怀天下,他父亲城阳王莫迪,因为战功卓绝被当今天子忌惮。
他作为莫家唯一男丁迫于形势,不得不韬光养晦,假装浪荡。
莫言初不要我贤惠,我不求他闻达,两人对生活都充满了兴趣,不愿受世俗约束。
我们一拍即合,感情渐深。
婚后不久,我按例独自回娘家省亲三日。
姐姐和家人早已在门口迎我。
看到我容光焕发,满满十箱各类奇珍异宝的省亲陪礼被莫府奴仆抬着风光随行,大家很是吃惊。
家宴后,我和姐姐并头睡在她的床上,我不知疲倦地和她分享着我的快乐,讲述着莫言初的种种好处和趣事。
姐姐听得很是欣慰,为我开心。
连着两夜如此,第三夜,聊着聊着,我好像突然就睡着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身体虚弱无比,手脚完全没有力气,嗓子失声。
下人们担心地看着我:“大小姐,你昨晚突然晕倒,我们都担心死了。”
“二小姐今天回莫家去了,说不让打扰你。”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竟然叫我“大小姐”?
几天过去,我在下人们的议论中,知道了真相。
姐姐冒用我的身份进了王府,成了莫言初的娘子。
全家上下,像之前伺候姐姐一样照顾着我,无人发现“我”已经被偷梁换柱。
直到上元佳节,府上连下人都去看花灯了,护院侍卫也放松了警惕。
卧房的门轻轻被推开,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过来。
“二小姐,我知道是你。你小时为了我和恶犬搏斗,胳膊被咬,留下一个疤痕,虽然在很不起眼的地方,日常被衣袖遮着,可是前天为你更小衣时,我认得出来。”
说话的,是我的侍女小乔。
“我知道你还没有力气,我去帮你告诉大家好不好?”她满眼是泪地看向我。
我想了想,摇摇头。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如果姐姐能因此得到幸福,也好。
幸好,我和莫言初感情还不算深,还放得下。
想着想着,一行温热的泪滴从我的眼眶滚落。
孰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莫家送来了聘礼,理由是二小姐在莫府过得舒心,又不想和姐姐分开,于是再下聘来迎娶大小姐。
姐姐体弱人人皆知,到了适婚年纪却无人上门提亲。
这个提议让爹娘很是开心,也算是解决了一件大心事。
可要让我做妾,我抵死不从。
我曾和莫言初说过,我只要一夫一妻,他答应过的。
可是城阳王府来人说,大小姐若不嫁,顾家所有的生意都会受阻,看着爹娘焦虑数日后憔悴的样子,我只能同意出嫁。
我再次嫁进莫府,没有盛大的礼仪,莫不言甚至都没有出现。
三日后,姐姐来了,脸带关切,一如既往。
“悠悠,你看,这世子也没有多爱你,他都分不出你我呢。你好好保守着身份的秘密,我们姐妹情深,再一起为莫家生下几个子嗣,未来互相陪伴,岂不是一桩美事。”
我看着姐姐的脸,忽然觉得她变得陌生。
“姐姐,如要和人分享所爱之人,我宁可不要。”
我心下惨然,用力捏起藏在袖中的簪子,反手就朝脖子扎去。
姐姐猛地拉住我的手,那力气让我吃惊。
她另一只手捏上我的下巴:“你从小得尽了宠爱,顾悠悠,现在你也该尝尝我的痛苦了!”
莫言初正拿着一大把荷花推门进来,背对着他的姐姐突然捏着我手上的簪子,用力划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后梨花带雨地倒在了莫言初的怀里。
莫言初抽出一方手帕包住姐姐的伤口,用力将我推到一旁:“你们样貌如此相似,可你却心如蛇蝎。你可知道悠悠帮你说了多少好话,我才愿意娶你入门!”
他竟然完全分辨不出我和姐姐。
在我的惊愕中,姐姐深情凝望着莫言初,将荷花抱入怀中:“言初,莫要责怪姐姐,她久病不愈,脾气很差,她刚才不是故意的。”
二人扬长而去,顾青青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阴沉。
等等,姐姐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不是从小荷花过敏?
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她顾青青的计划。
我在莫府的所为,自然也被传回了顾家。
家里因为我“体弱多病”和“不服管教”,害怕吃罪,让我点几个奴仆过来伺候,我只点了小乔一人。
即使我并无反抗能力,顾青青依然没有放过我。
她在莫言初面前说我疯了,被人瞧见会影响王府的声誉,很快,我被关在屋中不许出门。
“少夫人,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天,一脸惊恐的小乔手里拿着一个被血浸透的人形布偶进来。
她在屋外的大石头下面看到了这个布偶,还从里面抽出一张符纸。
小乔带着符纸连夜去找算命先生询问,得知这原本是一种巫术,会让人气若游丝,一直虚弱下去。
原来姐姐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女人,竟是巫医。
她想置我于死地。
“夫君,你就别进去了,我去看望一下姐姐就去找你。”
这日,我听到姐姐和莫言初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你去看那个毒妇干什么!随她自生自灭,可惜要脏了我莫家的地方。”提到我,莫言初冷漠中,带着几分嫌恶。
姐姐推门进来,四处打量,看到只有我一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满意地笑了笑。
“顾悠悠,现在这样好受吗?我装了十几年病弱,哪里都不能去,你现在却是真的动不了。”
“为什么这么做?明明我们自小感情就很好……”
顾青青冷冷打断我,“那又如何?”
“你可知道我们虽然长得像,我却不是顾家亲生的。我爹娘是你爹娘的兄嫂,拜你爹娘所赐,做生意失败被债主追上门自尽,我却被你爹娘假情假意带回家养着。”
我听得愣住。
原来,她和我并非亲生姐妹。
“可是……就算是这样,爹娘一直真心待你。你从小吃穿用度,比起我只好不坏,你怎么能说他们是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