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府实验中学的一名女生在宿舍离奇失踪，无人知晓她的去处，警方也束手无策。
但在确认失踪一个月后，她穿着一身白裙子悄无声息地回到学校。警方询问起来她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问不出任何东西。
我曾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毕业后的某一天，我发现自己回到了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并且陷入循环。
而这一切，似乎就与这起失踪有关。
1.
我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手中的笔转了两圈又放下去。
这是我的第二次循环。
如今黎舒婷已经失踪两个星期了。我长长叹了口气，连警察都找不到的人，我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怎么可能找得到。
我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在黎舒婷失踪之前，我远远见过她一次。女生戴眼镜，高马尾，背着个老旧的双肩包，看起来就是文文静静乖乖巧巧的。就像是学校老师最喜欢的那一类学生，我实在是想不到会有什么事情跟她有关。
如果我想知道更多关于黎舒婷的事，或许该从她身边的人下手，譬如她的舍友。
我也想过从她父母和舍友这方面入手，但我们学校是属于那种管得比较严格的私立高中，只有节假日才会有假期，就连请假也需要层层审批，轻易不会让学生回家。而且从老师那边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得到的信息也跟我原来知道的大差不差。
“你说黎舒婷啊，啧，”黎舒婷的舍友沈河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露出嫌恶的表情，“她这个人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们宿舍的人都不喜欢她。”
我很诧异：“怎么说？”
据我了解到的黎舒婷，温柔谦逊，跟同学关系也不错。
陈文静，黎舒婷的另一位舍友，正巧从这边路过，听到问话回过头看向我，面上愤愤不平：“她根本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沈河先是隐晦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拉了拉她的衣摆，小声制止她。陈文静也在一瞬间噤声，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她们两个像是同时隐瞒了什么。
我心下疑惑：“怎么说？”
她们两个对视一眼达成共识，然后沈河勉强笑了笑，开口：“就是一些宿舍矛盾。”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不等我回答，她们不带半点犹豫就站起身离开。
直觉告诉我，她们一定有问题，而且不像他们说的仅仅是普通的宿舍矛盾那么简单。我晚上躺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想着白天的对话。
突然我脑子里一个荒唐的种子破土而出。
据她们所说，黎舒婷那天晚上一回到宿舍就躺下睡觉了，半夜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但是她们一觉醒来，她的床铺已经没人了。床边的书桌上还摆着黎舒婷的课本，被子没叠，床铺凌乱，但是人已经离开了。
平常黎舒婷也是独来独往的，她们早已习惯，没有过多在意，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前往教室。可是她一上午都没出现，老师找她们问话后找遍了整个校园，包括已经荒废的后山。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校方告知了她的家长，请求警方介入调查。
根据她们所讲述的故事，日常生活中的双方好似没什么交集。但如果事实不是这样呢？如果黎舒婷的失踪确实与她的舍友有关呢？
我猛地坐起身。
虽然这不符合规定，但是我想我应该找个时间偷溜进她们宿舍看看，或许会有什么新发现。
第二天早上我就假装虚弱，窝在被子里装病，然后借口胃不舒服拜托舍友替我请假，让我留在宿舍休息。等到上课铃声响起，宿舍楼已经彻底没人以后我才会起来，抓住舍管没来查寝这段时间，鬼鬼祟祟溜进黎舒婷的宿舍。
除了黎舒婷的床位凌乱依旧，这里跟其他宿舍没有差别。
这是什么东西？
我眼尖瞄到墙角不起眼的地方夹着一个东西，于是走过去小心翼翼把它扯出来。
一片……纸钱？
我感到诧异，这是殡葬行业最常见的那种白色纸钱。而且不只是这个床铺，我发现，除了黎舒婷以外都有这个东西。
在黎舒婷这边，我从结满蜘蛛网的角落找到了几张黑白照，上面还被人用红色油漆笔画上狰狞可怖的笑脸。
我仔细辨认，发现这几张照片上正是黎舒婷的室友们。
我把这些照片小心翼翼揣进兜里，心生一计，跑回宿舍翻找出自己的mp4，设定好定时录音程序后包装进塑料袋中，再用胶布固定在沈河床位底下。
做完这一切，我若无其事地回到教室。
放学的时候我叫住沈河，注意到她似乎有些慌张，眼神中充满戒备。我猜测可能是昨天的问话打草惊蛇了。
女生之间的关系很好拉近，结伴放学，一路上我们都刻意避开昨天的话题，还算是愉快。
送沈河回到宿舍门口，借着她开门的时机，我假意弯腰实则从口袋里悄悄拿出那几张黑白照片。
“这是你们的东西吗？掉在门口了。”
话音未落，沈河就转过身来，我假意好奇地左右瞧着手上的照片。
她瞥到照片的瞬间脸色变得苍白，直接从我手中抢过去往身后藏，勉强挤出一个笑：“是我们的，谢谢你，慢走不送。”然后一个箭步进了宿舍，重重关上房门。
等到午休过去，我尽可能赶在上课之前从她们宿舍收回我的mp4。晚上我窝在被子里，戴上耳机，一阵杂音过后里面传来说话声。
“文静，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发现了这些。”
“它不是！”陈文静像是生生压抑着喉咙深处的尖叫声，“我们之前不是早就处理掉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应该是没处理干净，卡在角落里了。”沈河强装冷静，但细细听还能感受到她声音里的战栗：“不只是这些，还有这几张照片。”
她深吸一口气：“黎舒婷是真的想杀了我们。”
我瞪大眼睛继续往下听，陈文静声音里带着呜咽：“你说她不会再回来了吧……”
“我希望她再也回不来了，”她喃喃自语，“我们已经被举办过‘葬礼’了，只要她回不来，我们就是安全的，对吧。”
说到最后，陈文静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对比起来沈河还能冷静地安抚她的情绪。
正当我以为一切就这么完结了，我又听见mp4里传来一句轻声的呢喃：“何妍也是在‘葬礼’后就失踪了呀……”
何妍。
我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感觉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当晚半梦半醒之间，我一下惊醒。
我知道她是谁了，何妍就是她们四人间宿舍办理休学的同学。这是我循环时间线之前发生的事情了，我记得当时她是因为一些身体方面的问题办理了休学，打算跟下一届一起高考，怎么她们会说她失踪了呢？
冥思苦想几天也还是得不到答案，距离黎舒婷回来的时间点也越来越近，我决定问问清楚。
午休时间敲开她们宿舍房门，看着开门的陈文静，很平静地问她：“你们说的‘葬礼’是什么？”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把自己偷听到的关于这个宿舍的事情全盘托出。
但她们依旧三缄其口。
似乎一切陷入僵局。就在这个时候，黎舒婷回来了。
我没有再冒冒然接近她们，保持着一定距离。在我印象中，黎舒婷回来后那段时间会有一个小长假，即使是假期，她也是留校学习的。我打算趁那时约她们出来聊一聊。
没想到，沈河先找上了我。
假期我们约在咖啡馆，她看上去有些神经质，一只手狠狠抓着另一只手的指节。
“陈文静失踪了，”她率先开口，“下一个应该就是我了。”
不等我说话，沈河迅速推给我一个内存卡，急匆匆站起身来。我只能眼睁睁地目送她走出咖啡馆。
‘葬礼’只是一个代指。黎舒婷会在假期用买来的丧葬用品给她们宿舍的人装饰床位，挂上白布，洒满纸钱，还会把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纸扎小人放在那个人的床头。等那个同学一来，她又会笑着欢迎她，然后用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把那个同学浇个透心凉。
这样的行为还被叫做校园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