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夫人即将临盆,老爷忧心其难产。
我家世代为奴,作为家生子的我,被我爹制成了玉人伞,送给新夫人挡灾。
老爷对我爱不释手,新夫人妒火中烧要烧了我。
她动了胎气,马上就要生了,扬言让人把我拆了扔出门去。
她,血崩了……
老爷新娶了一位美人,进门不到两个月,肚子便有八个月大。
老爷忧心她会难产,特地找道长请教。
当天夜里,就搜罗各式各样的伞进府。
新夫人通通都给扔了,嫌弃这些伞又硬又丑。
我爹强行将我做成了玉人伞,腿骨为柄,胸脯为把,肋作骨,肤为面。
殷勤献上,老爷封他做了管事。
我死的憋屈至极,怨气滔天!
当下变成了恶鬼,就想杀了我爹和老爷这伪君子报仇!
由于玉人伞的特殊性,我只能盘伺于伞边,成为杀伤力大减的器缚灵。
老爷的手刚摸上伞把,就惊为天人。
这老色胚!
光伞把就揉捏了一个时辰!
从骨到面,没有一处是他不满意的。
看他神情,恨不得抱着我入睡!
我在旁冷笑,抱吧抱吧!
抱的越多死的越早!
老爷抱着伞进了新夫人房里。
他对这位夫人可是爱的不行。
前任夫人在的时候可没少去青楼寻欢作乐,复里的妾室也是接二连三。
他一进门,就献宝似的,双手捧着放到了新夫人的梳妆台上。
“夫人,这可是宝贝。”
新夫人一脸不屑,“又是从哪儿搜刮出来的腌臜玩意儿?死人用过的我可不稀罕!”
老爷绕到新夫人身后给她捶起了背。
“这可是没有人用过的,新新的玉人伞!”
新夫人脸色转晴,拿起伞仔细端详,“这伞摸起来倒是软的很!老爷从哪儿得的?”
老爷摸上她的手,顺势捏了捏伞把。
“夫人不妨打开看看。”
新夫人顺着他的手把伞打开,面上顿时带了惊喜之色:“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伞?老爷好大的神通!连这么好看的伞都能弄到!”
老爷摸着新夫人的脸,喉头滚动。
新夫人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将他的手从伞把拉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老爷,再过两月,小蝶就生了,等做完月子,老爷想怎么样都行!”
老爷一把抱住她,两人你侬我侬,情深义重,实在没眼看。
老爷长的那样丑,新夫人也能下得去嘴。
难怪人家是夫人呢,这心理素质就是杠杠的!
我卯足劲儿散发我的阴气,就算不能让他们死,也要让他们倒霉透顶!
凭什么要让我的死来成全他们的爱情!
还有我那心肝坏了,卖女求荣的爹!
一次性死了干净才好!
许是我的怨念化为了实质,姥爷临走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跤,摔掉了一颗牙。
可把新夫人给心疼的,抱着他揉啊揉,府医来看的时候都舍不得放手。
孕期不宜见血,府医换地儿去给老爷止血补牙了。
新夫人揉搓着笑僵的脸,一把将玉人伞给摔到了地上。
啥玩意儿?
她不是觉得这把伞可好了吗?
还跟那丑老爷你侬我侬?
怎么转头就把伞给扔地上了?
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
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新夫人一脚踢飞了伞,低声喝骂:“人皮做的腌臜物件儿,也敢当着我的面勾引老爷!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个安分的吧!”
她说着,抬脚就要踩上来。
快踩!
快!
我巴不得她尽快踩上来!
她越是对我不好,我的怨气就会越重!
这可是无本万利的天大好事啊!
我在一旁为她加油助威,奈何突然一个丫鬟进来,破坏了我的好事!
她一进来就叫道:“夫人不可!”
新夫人面色不虞,没能下脚。
我闷闷散发着苦闷的怨气,瘫在地上幽怨的瞪那丫鬟。
坏事精!下一个就让你倒霉!
丫鬟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又打了一个机灵。
新夫人一脸不耐烦,“有什么事?快说!”
丫鬟赶紧给她倒茶讨好,“夫人,我听说老爷为了您能平安生产,专程问过道长,女子临产,如同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若有产鬼作祟,必是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她将茶递上,语气和缓:“这把伞是家生子所献,对人起不了什么作用,但防那产鬼,是绰绰有余了。”
太贱了!
这个坏事精!
一边坏我的好事,一边还说我对人没啥作用!
行!油盐不进是吧!
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再次催生阴气。
丫鬟手一抖,茶水全撒到了新夫人身上。
新夫人气的直拍桌子,“混账东西!连个茶杯都拿不稳的废物!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给我往死里打!”
丫鬟死也不会想到,她苦心孤诣前来捧新夫人的臭脚,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冷冷一笑,深藏功与名。
新夫人动了胎气,传府医来看。
府医跑的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这府里的主子,有点小磨小擦的,都要他来,看他好像有点分身乏术的样子。
府医悬脉看诊,新夫人就是动了气。
他假模假样的给新夫人开了个方子,提着袍子又往门外跑。
新夫人问他哪儿去。
府医擦着汗回话:“回夫人,某正要给大少爷看诊,方才传话说,大少爷看着有些不好。”
新夫人嘴角疯狂上扬。
“快去吧,别让大少爷等急了。”
府医一走,她变连声大笑。
“快死吧!占着茅坑不拉屎!他死了!我的儿子就是嫡长子!哈哈哈!”
真够恶毒的!
我看她更不顺眼了!
疯狂朝她冒阴气。
她当场狂呕不止。
吓得丫鬟们又去请府医。
我冷眼瞧她脸色变差了许多,心里舒畅了一丝。
没能直接把她害死,她该感谢玉人伞限制了我的发挥!
一阵闹腾过后。
丫鬟将我捡起,就要往梳妆台上安置。
新夫人躺在床上,嘴唇发白的指着她:“不许往上放,给我扔出去!不!给我拿火盆来!把它给我烧了!这人皮做的东西就是邪门!我这胎从来没有这样遭罪!定是它惹来的祸事!”
丫鬟不敢违逆,当场端了火盆进来。
玉人伞面世不到一天,就被扔进了火盆熊熊燃烧。
我的阴气压着,那火没有丝毫温度。
玉人伞依旧好好的躺在火盆里。
别说新夫人,丫鬟见了都连退几步,吓得脸色发白。
“太……太邪门了……”
新夫人突然胎动,面色狰狞的拽紧了床上的帐子。
“快叫稳婆来!我要生了!”
丫鬟们各个吓得团团转,机灵的已经去叫稳婆了。
新夫人的毅力让人敬佩,即使身在床上,还不忘对玉人伞发出最后的处决。
“把它给我拆了!扔出去!”
丫鬟赶紧过来,拿起伞就要出门。
新夫人厉声尖叫,比我更像恶鬼。
“在这儿给我拆!我要亲眼看它被拆!”
丫鬟哆哆嗦嗦的抓住了伞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有拆开,自己反而累的气喘吁吁。
其他丫鬟上来帮忙,四个人加起来都束手无策。
新夫人一边惨叫,一边给她们出主意。
“蠢笨的东西,不会去柴房拿个斧子来把它劈开!我身边怎么竟是你们这一群没脑子的东西!”
丫鬟拔腿就跑去了柴房。
回来就带了斧头。
她的目标直指伞架,却劈到了另外一个丫鬟的胳膊上。
那丫鬟尖叫一声,当场被痛晕了过去。
拿斧头的丫鬟吓得扔了斧头,没想到斧头一下子砍到了自己的脚梁背。
“有鬼!有鬼啊!”
丫鬟们吓得如鸟兽散。
新夫人痛叫的声音能掀翻房顶。
一个丫鬟大着胆子将伞抱出门去。
“你生前也是苦命人,咱们互相理解一下,我把你抱出去,给你找个好地儿,每天给你供奉着,免得你在那边也受气。”
这丫鬟倒有意思,她虽然也怕我,可她敢于出头,不论是不是哄我,我都被她的“苦命人”三字打动。
我收敛了阴气。
她前脚刚出门。
后脚身后便传来丫鬟们的尖叫。
“夫人血崩了——”
没来得及等到稳婆,新夫人便一尸两命。
新夫人的身上趴着一只黑不溜秋的恶鬼,喉部一条红线自产道钻进她的体内,血饵与胎胞相融,不分你我。
恶鬼狠命的拽着红线,只拽了三下,新夫人便血崩而死。
害死新夫人后,恶鬼看起来更黑了。
与我对视一眼,她发出像刀割过一样粗哑难听的声音。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