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高中探花,他将会娶丞相义女为妻。
我问他:「那我呢?」
「你不过是来历不明的女人,也配和丞相义女比?」
是啊,她是丞相的义女。
后来我怀里躺着丞相,夫君跪在我的脚下求我多疼他。
我懒得抬眼,「有多远滚多远。」
水影里的我皮肤白皙,吹弹可破,黑发长而顺滑,保养得当,并不像风吹日晒的乡野村妇。
但一双比牛奶还润的手却因为做家务被磨破,伤口已经化脓。
我一边捡拾鸡蛋一边回想自己的记忆,除了些黑暗里的刀光剑影什么都想不起来。
鸡圈外面一个满脸怒气的老妪时时刻刻盯着我,如果我敢逃跑就会被戴上栓狗的链条几日几夜,还不给吃的。
我想不起来任何事,婆婆说是林家救了我,养了我。
林之确模样不差,又是山村少有的秀才,婆婆总说是便宜了我。
我看着林之确,想着粗布衣裳下的青紫,不由得恐惧涌上心头。
我那表面上十里八乡姑娘求之不得的秀才夫郎实际上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好在他马上就要进京赶考。
「夫郎,你放心去吧。」
最好死在半路,我心里想。
「别想着跑。」
他温柔又咄咄逼人。
他每次这样说话的时候,我脑海里总浮现出另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他总是一身黑底金绣的花袍,身姿绰约,我做梦也时常梦到他急不可耐地把我推倒,压在我身上喘息……
「阿野!」
我梦中惊醒,林之确正红着眼睛盯着我,「被吊起来还能想别的男人,你可真是个骚货。」
我被吊在桌子上面,手腕勒得生疼。
林之确的大手贴着我的小腿往上爬,「不许出声哦,娘子。」
我咬紧牙关,忍不住双腿发颤,我必须忍住,否则又要被林之确侮辱一番。
林之确得意的嘴脸我看不惯,忍无可忍我一脚踢开。
他大骂着我贱人,往我嘴里塞了抹布,摸出书箱里的鞭子狠狠抽打。
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如果不是那个人有吩咐你不能有孕,我早就把你办了。」
林之确每次发泄完还会给我上药,那药效十分好,不是林之确这种避子汤都买不起的人能有的。
看来我的仇家,大有来头。
我们在婆婆和全村人面前扮演着寻常夫妻,因为林之确是村子里唯一一个秀才,村子家家户户凑了银钱又一起涌到村头。
村长家的丫头赵小枝刚刚及笄,特意做了布鞋亲手相送。
「义兄,早日归来,我会替你照顾好林阿母的。」
她是婆婆和村长在林之确中了秀才之后做了媒的,只不过林之确见到我就非要娶我,所以她到现在还只是义妹。
那手都已经借着布鞋搭起来了,女儿家含情脉脉,我见犹怜。
未曾婚嫁的女娘们一个比一个不服输。
「林家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蜂蜜桂花糕,祖传秘方,口舌生津,留你路上解渴。」
「林家哥哥,这是我亲手绣的汗巾,上面的图案是我亲手绣的,你懂的。」
「……」
每个女娘送完东西都不忘得意地剜我一眼。
我不懂是真的,看着那明里暗里的鸳鸯图案,这些姑娘都傻了吧,急着往火坑里跳。
我假装看不见,林之确却把东西往我怀里一塞。
「诸位邻里相亲,之确谢过大家。只是路途遥远,这些东西实在不方便携带,便由我娘子托人邮寄。」
林之确推脱带不了,把女娘们的恨意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林之确贴在我耳边。
「别以为我走了你就能逃跑,都盯着你呢。」
果然周围的目光都看向我和林之确的亲昵举动,女娘们恨不得把手上的帕子绞烂。
我笑盈盈推开他,「我记住了,夫郎。」
送走林之确,我抱着女娘们送的东西回家。
赵小枝和几个女娘咬舌头跟在我身后。
我不想惹事,加快步伐,背后却突然一凉,被一块湿乎乎的东西砸中,紧接着传来女娘们银铃般的笑声。
「这不是林家姐姐吗,你这衣服怎么这么脏?」
一个女娘凑到我面前,「我说错了,是姐姐身子脏,穿再好的衣服也是脏。」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娘,攀了这样的高枝。真不知道林家哥哥看上你什么了?」
我摸了摸后背,抓了一手泥巴状的东西,看了看远远站在女娘们中间的赵小枝。
真是狗仗人势。
「细皮嫩肉的,插秧插歪三里地,活都不会干。我娘说了,只有勾栏里的女人才长你这样。」
「什么都不会干,只等着把自己养的白白嫩嫩,两腿打开……」
我看了看手,直接把手摁在面前的女娘脸上。
「不好意思,妹妹,刚刚你脸上有只蜜蜂,我怕它蛰了你。」
「你!你……」
她气得说不出话,我又赶紧拿手给她擦了擦。
「不好意思,我想给你擦擦,忘记了手上还有。」
「贱人,你居然敢往我脸上抹牛粪,我杀了你!」
原来是牛粪啊,我说怎么一股草味,啧啧,抹得真均匀。
「你这个来历不明的疯女人,我撕烂你的脸!」
她冲我扑过来,我只把那条绣了鸳鸯图案的汗巾甩到她脸上,她在脸上胡乱扯了几下,把沾了牛粪的汗巾丢在地上。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养虫子的,你敢毁了我给林哥哥的汗巾,你也别想得到好!」
送汗巾的女娘跑过来把那块生津止渴的蜂蜜桂花糕扔在地上,踩个稀巴烂。
「你,你居然敢踩我们家的祖传秘方,你知不知道这一块要三两银子,你家织半年布都赔不起!」
「你先用我的汗巾擦粪的!」
我在旁边憋着想要上扬的嘴角,狗咬狗一嘴毛,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却有一种惆怅,似乎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养蜂女不小心推了我一把,打翻了我手上的东西,女娘们原本事不关己,这会全都冲了过来指责她。
只有赵小枝看着面前的混乱场面皱了皱眉,没有靠近。
我趁机从河边溜走,顺便清洗干净身上的污秽。
找了处僻静的水面,我褪去外袍洗干净晾在矮树枝上,心想偷会懒在水中畅游。
一不小心游得远了些,再回到原处突然看见有人在垂钓。
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和我梦中见到的那位绰约仙子一模一样!
我去够矮树上的衣物,不小心扯断了树枝,树枝砸进水里荡起涟漪,惊走了即将上钩的鱼儿。
「谁在那里?」
我吓得从河边跳进水里,被他看到了脸。
「刘楚音!」
他把外袍一扔跳进了水里朝我追过来,他认得我,又衣着华贵,怕不是和我的仇家有什么联系。
我奋力逃跑,脚下却一紧。
眼见他逼近,我却怎么也挣不断水草。
我呛了几口河水,胡乱挣扎,眼前渐渐模糊,两片温热的唇突然贴上我的。
我得以喘息,水草也已经被弄断,他却拽着我不让我上去。
我只能依赖他给我的气,我们唇齿纠缠时他却在剥我的衣服,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已经做过千遍万遍。
我越推开,他越搂紧,不容我拒绝直到融为一体。
几次三番挣扎到水面都被他又拉下去,我筋疲力尽被他抱到河边的干草堆,被他用外袍盖住身子。
我躺着不动,呆呆地望着天。
身边生了火堆烤衣服的男人满脸餮足。
他拿了烤鱼递到我面前,我仿佛看到了林之确拿着鞭子朝我走来。
我瞪着烤鱼,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滚」,眼泪不作声的溢出眼眶。
那男人慌了,他蹲下来想给我擦眼泪,可我只把自己缩成一团,离他的手远远的。
男人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落寞,默默收回了手。
「姐姐,你不喜欢我这样?明明墨玉也是这样做的……」
他说得可怜,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你到底是谁!」
男人怔愣,左右打量我,随后突然莫名其妙笑得像个孩子。
那张攻击性十足的脸上也能绽放那么单纯的笑容。
「姐姐,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从我懵懂的戒备中,他更加确认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更加得意,「姐姐啊姐姐,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太可爱了。」
男人把我当成了小孩,在我穿上烤干的衣服之后扛着我就上了他的轿子。
我怕他再对我做什么,始终缩在一角,男人却只是看着我笑,那笑里没有恶意反而有几分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