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每天晚上都会有轮流值班的守夜人。
这天晚上我和刚子像往常一样出了门。
村里的夜晚总是寂静无声,
但是渐渐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似乎有人出现在了黑暗里,
但事情却又没有这么简单。
村子不大,也就百十户人口,隐藏在山林深处,方圆几里人迹罕至。
大概十几年前,某天夜半三更,从村后的林子里窜出来一伙强盗,把一户人家给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还有几条人命搭了进去。
当然这都是后来越传越神乎的。
听我爷爷说是因为当时有个人晚上出来,从林子里窜出来一头野猪给他伤了。
也就是从那以后村里就商量每天晚上派人值班巡逻,这个想法得到了一致认同。
这个事情逐渐演变成了传统,每天晚上都有一两个人出门去巡逻,而如今这个工作也落到了我头上。
这天夜里一个人走在村里,拐了几个弯去刚子家里,刚子和我同龄,都是一起玩到大的,他和我一起去守夜。
“走吧刚子,去转转。”
“哎,兄弟啊,不是我不想去,关键是...现在村里不是说经常晚上看到有个黑影出现在村里。”微弱的烛光映着刚子犹豫的神情。
“有什么好怕的,有那么邪乎吗?走吧。”
在我的劝说之下,刚子还是跟我走了。
村里人口不多,邻里之间都相处的像一家人似的,但是意外谁也无法预测,一时间邻里之间不在开门相见,闹得人心惶惶。
我俩在村子里转悠着,这个地方太过偏僻,一到晚上挨家挨户都早早锁上了大门。
寂静的夜晚时不时从山林里传来一声鸟类的低鸣。
看似正常的声音却让身旁的刚子有些紧张兮兮,生怕遇到一些令人生畏的东西。
“瞅你那样吧,大男人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我开玩笑说到。
刚子一听我这话感到有些难堪,“我都说了不想出来了,你偏要拉上我。”刚子说着声调提高了几分。
见状我赶紧安慰了几句,实际上也是让他不那么害怕。
王刚和我的关系亲如兄弟,我两家一直以来都是交情甚好。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刚子出生的那年,他的父亲意外去世,留下娘俩,一年冬天,刚子母亲去河边打水脚下一滑掉进了冰窟窿,再也没回来。
从那以后,刚子在村里再也没有亲人,一个人过着苦日子。
一路上我不停在和刚子说着话,让他没有那么害怕,慢慢的刚子也习惯了,紧张感也淡了些许。
就在我俩谈天说地之时,隐约感觉面前不远处有个人正往这边走着,瞬时我俩都闭上了嘴,盯着眼前的黑暗。
只听声音越来越近,我和刚子大气不敢喘,手中的油灯也逐渐攥紧。
此刻的刚子被吓得呆在原地,我缓缓举起手中的油灯,微弱的亮光向眼前散去,隐约看到是个人影,脚步蹒跚,往这边缓慢的移动着。
“谁?谁在哪里!”我冲着面前喊道。
许久也不见回应,只见那人影慢慢走到了烛光里。
村东头的张麻子,神情有些痛苦,脚下的步子也是一深一浅。
看到来人,我俩紧张的心这才放松下来,“怎么了张叔,这么晚还在外面呢。”
张麻子缓缓抬起头,看到是我俩痛苦的脸上还是挤出一丝笑意,“顺子和刚子啊,我这不知怎么了,肚子疼的厉害,寻思去王二爷那里让他看看。”
“不要紧吧张叔,要不我俩跟你一起过去?”
张麻子摆摆手,“没事这都快到了,不碍事。”说着就往身后走了。
看着张麻子远去,刚子扭头啐了口吐沫,“吓死我了!”看着刚子恼火的样子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走吧,再转悠一会咱就回去吧,晚上也真够冷的。”
刚子又嘟囔了两句就没再吭声,转了一会儿一切如往常那样我俩就准备回了。
“你有没有感觉这天怎么越来越冷了。”原来刚子也是同样的感觉。
“唉,走吧走吧,赶紧回吧。”说着裹紧了外衣脚步逐渐加快。
过了片刻,身边的刚子突然来了一句:“你一直摸我干什么?”
听到这话顿时感到一头雾水,我转身面对着刚子,用行动告诉他我一手揣在怀里一手提着油灯。
刚子看到我的样子突然心头一紧,身体有些哆嗦,直勾勾看着我。
这时一只黑色的像手一样的东西突然从刚子身后的黑暗里伸出来搭在了他的肩上,刚子的目光也慢慢向左肩看去。
“啊!!!张老汉回来了!”刚子嘴里喊着撂下油灯发疯似的跑走了
四天前,村里的张老汉突然去世,之所以说突然是因为是在村东头的河边让人发现的。
那天上午三叔像往常一样去河里挑水。
就在准备转身走人之际,不远处地上一个人影引起三叔注意。
放下担子慢慢走去,随着距离的缩短三叔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虽说是大白天,但是还是有些后背发凉。
定睛一看却是发现此人有些眼熟,三叔上手拍了拍,没动静。
三叔伸手,当整个人翻过来后三叔吓得头也不回尖叫着跑去。
地上的张老汉,脸色惨白,还有被水泡过的痕迹,明显已经咽了气。
没过多久,村里众人都赶紧跑来。
村长张德民看到这种情况吓得手足无措,这时土医生王二爷走过去放下拐杖蹲在地上看着张老汉的尸体。
观察许久,王老爷子开口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张老汉该是失足给淹死的。”
抽了一口旱烟继续道,“没有明显的伤痕,皮肤出现皱缩,身体浮肿...,只能说这张老汉名有此劫啊。”
村里人哪见过这场面,
众人一听议论声此起彼伏,村长张德民却是一脸愁容。
“村长,我说,找个几个人把他埋了吧,在这没人管也不是个事。”
王二爷声音低沉,张德民看着他,许久说不出话。
站在人群后边的我无意间是听到王老爷子的话,也看出了村长的无措。
因为这张老汉是村里有名的无赖,各种便宜都想占,谁见了都想躲得远远的更何况还是具尸体。
“村长,我去吧,我找几个人把张老汉给埋了。”
人生前虽令人厌恶但是死后还是要受到尊重,毕竟也是一个村的,我小时候张老汉还没这么令人生厌,待我也挺好。
村长听到这话顿时脸上现出一丝狡黠,仿佛是找到了冤大头一样。
“好好好,还是顺子懂事啊,我替大家伙谢谢你了。”村长握着我的手说着。
但是我看着张德民的样子顿时升起一股厌恶。
随后,我和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都是一块玩到大的,拉个板车载着张老汉的尸体往村子后边的树林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感觉位置差不多了天色也暗沉下来,随即就决定开挖。
三个人默不作声,你一铲我一锄,天色也越来越暗,仿佛一场暴雨随时来临。
就在准备把张老汉抬到坑里,旁边的大林突然大叫一声,愣是给我俩吓得不轻。
“你鬼哭狼...”
话还没说完,只见大林指着盖着草席的张老汉。
“动了,动了...”
听到这话顿时我感觉汗毛直竖,虽说是白天可是面前可是一具尸体,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大林你说什么呢,不要吓自己人啊。”
大林身体哆嗦着,口齿不清,“真...真的动了,我看见他动了。
我盯着露在草席外边的手,直感到后脊发凉。
“别瞎说,哪见过人都咽气了还会动呢。”另一个人怒道。
我打断了俩人的话语,“赶紧干活吧了吧,早点干完回去了。”我对俩人说到,“别自己吓自己了。”
等到安葬好张老汉,头顶上的乌云仿佛要塌下来一样,我们仨头也不回拉着板车就往回赶。
刚刚出了林子,一声炸雷响彻天空。
我回头看着身后的林子,顿时一股恐惧感笼罩全身。
分开之前特意嘱咐不要跟外人说这件事,免得节外生枝。
回到家刚才大林说的话还萦绕在我耳边,大白天一具尸体怎么可能会动呢,我心里想这有些发毛。
可能只是大林看走眼了。我只能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过后,我和刚子说了这件事,但是刚子的反应却令我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