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子杰在一起了三年,我成了全城的笑话。
可我毫不在意,心甘情愿当着替身。
我乖巧地答应他任何无理的要求。
哪怕他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家,我也不吵不闹转身离开为他们留出空间。
周围的人不理解我为何自取其辱,我却看着他的眼睛出了神。
裴子杰的眼角膜,是我最爱的人曾拥有的。
我正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裴子杰给我打来了电话。
「沐悦,来3号包厢。」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1点了。
我忍着疼,祈求地询问他,「子杰,今天我可以不来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给你半小时,赶紧的。」
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
我叹了叹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赶到酒吧,推开包厢门,里面一片奢靡。
三两个裴子杰的好友给我打了声招呼,「哟,嫂子来啦。」
我惨白的脸在这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恐怖,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坐在最中间的裴子杰瞧了我一眼,冷哼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包厢里响起。
「怎么,沐悦,你一个酒吧女还装起来了?你忘了你是怎么勾引我的了?」
四周的男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响起,他们时不时地望向我,眼中的轻蔑不屑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裴子杰见我毫无反应,冷哼一声,将怀中的女人抱紧,捏着女人的下颚便狂吻起来。
待他们激情完后,他怀中的女人斜睨着我,全身瘫软在裴子杰身上。
「她是谁啊?」
裴子杰嘲讽地看了我一眼,低头笑着对怀中的女人说,「女朋友。」
那个女人不满地直起身子,嘟着嘴和裴子杰撒娇,「那我是什么啊?」
裴子杰无声地笑了下,又吻了上去。
下腹扯得我生疼,我有些站不住,慢慢靠在了墙上。
「子杰,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裴子杰离开女人的嘴唇,将那个女人的脸掰了过来,面朝向我。
「哦,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新找的这个,和林清像吗?」
听到林清的名字,我狠狠攥紧了拳头。
我抿了抿嘴,轻声说道,「我没见过林清的样子。」
裴子杰嗤笑一声,「你看你自己样子不就知道了?」
「你不是为了接近我,特地整成了这个样子吗?」
我低头无声地笑了笑,抬头又仔细瞧了瞧那个女人。
「五成像吧。」
「完事了吗?完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裴子杰冷哼一声,将刚端起来的酒杯狠狠砸在了桌上。
「我让你回去了吗?」
我姨妈疼得实在厉害,刚才又吹了冷风,现在整个人都是死命硬撑着靠在墙上。
我看向裴子杰,「子杰,还有什么事吗?」
裴子杰冷哼一声,就这么盯着我。
裴子杰的朋友李浩宇在一旁打圆场,「嫂子!既然来都来了,喝一杯再走呗?」
不待我点头,裴子杰直接让人将地上的一件啤酒摆在了桌上。
「这里的一件,喝了。」
我看向裴子杰,询问着他,「喝完我就可以走了吗?」
裴子杰嘲讽地笑笑,点了点头。
我抓着衣角,慢慢挪到桌前,一杯又一杯的接着喝。
裴子杰他不知道,一件啤酒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因为我曾经为了死,不断酗酒,白的红的都来。
我快速喝完了一整件,裴子杰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讶。
我眯着眼,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
无声地笑了。
我抚上裴子杰的脸,抚摸着他的眼角,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裴子杰被我的样子吓到,随即恶狠狠地甩开了我。
我的酒意也清醒了半分。
我回头冲裴子杰笑笑,「我走了。」
我跌跌撞撞地起身离开了包厢。
仓惶地跑出酒吧,蹲在路边大声哭了出来。
我好想你。
你有没有听见啊,池墨。
我好想你。
三年前,我和裴子杰在一起。
裴子杰说的没错,我确实是特意接近他。
可我没有整容,我就长这个样子。
长得像他的白月光,林清。
我在酒吧里打工,我故意撞向了来酒吧玩的裴子杰。
当裴子杰看到我的这张脸时,直接将我抱在了怀中,喊我林清。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成功了。
我刻意模仿着林清,和裴子杰在一起三年,他以折磨我取乐,我也毫不在乎。
毕竟正如他所说,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
世人都以为我爱极了裴子杰,无论裴子杰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如何浪,我都笑着一一接受。
可我不爱他。我只爱裴子杰的眼睛。
他的眼角膜,是我最爱的池墨的眼角膜。
我与池墨是青梅竹马,在我们大学毕业时,我们相约到了这个城市旅行。
那一天我如今天这般,大姨妈闹得我疼得起不来床。
他便开着租的车去外面给我买好吃的。
在回程的路上,与别的车子相撞。
他被送往医院,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池墨离开前浅浅吻向我的额头,浅浅轻笑地和我说,「等我回来。」
可我没有等到池墨。
尹安安陪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池墨已经宣布死亡了。
而池墨的眼角膜,也到了裴子杰的眼睛上。
我撑着虚软的身子回到了家,刚到家,我就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尹安安坐在一旁,看见我醒来后,开口就骂。
「沐悦!你疯了吗!」
「姨妈痛还喝那么多酒!」
「要不是我联系不上你,跑你家来找你,你差点就要死了!」
尹安安说着说着眼眶便发了红,我连忙伸出手抓住尹安安的手。
「安安,对不起......」
我知道尹安安为什么这么紧张我。
几年前池墨刚走的时候,我受不了这打击,患上了重度抑郁。
我每天酗酒,用酒精麻痹自己。
是安安,每天陪着我,在我醉生梦死时将我送进医院。
后来有次,我在家中发病割了手腕。安安联系不上我,立即跑到了我家,将我从浴室里抓了起来,给我拨打了120。
我才得以活命。
后来安安再也不敢离开我,一直陪着我直到我病情稳定。
尹安安叹了口气,擦了擦眼泪。
「沐悦,你能不能好好照顾好自己?好歹原来还有池......」
尹安安说到这里顿了顿,关于那个名字,我们两个心知肚明。
我们彼此都沉默了起来。
尹安安起了身,「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再休息下。」
我点点头,目送尹安安离开。
尹安安是我和池墨的大学同学,我与池墨的一切尹安安都有目共睹。
我被池墨惯得娇气,常常不记得吃饭。
每次都是池墨半个校园跑过来,让尹安安将我从床上提起来,带着我们出去吃香喝辣。
而我们的毕业旅行,尹安安也在。
最后还是安安支撑着我,将遗体运回了我们的城市。
我甚至不得不庆幸,那时候安安在我们租的别墅里照顾我,才避免了事故。
否则......
我忍不住用手臂挡住了眼睛,任由眼泪从掉落。
或许是连哭都太耗费力气,我累得又昏睡了过去。
醒来后尹安安已经回来了。
她将我扶了起来,自顾自地开始念叨,「我刚才去给你买了碗粥,走了好远才买到。」
「回来看你又睡过去了。」
「快趁热吃吧。」
我点点头,拿着勺子一口又一口地慢慢吞咽。
等我吃完后,尹安安将碗筷收走,才开始询问我。
「说吧,怎么回事。」
「昨晚你说你姨妈疼,要在家休息。」
「怎么休息得喝那么多酒?」
「是不是又是那个裴子杰?」
我默默点了头。
尹安安知晓我的所有,自然也知道我接近裴子杰的原因。
我来临市三年,安安也陪着我三年。
无论裴子杰如何取乐我,耍弄我,我都一一接受。
我成了临市公子哥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
他们都说裴子杰厉害,驯服出我这样听话乖巧的女朋友。
这些,尹安安都看在眼底。
我曾想过和尹安安解释,可她只是摇了摇头。
「你放手去做,只要你活着,一切都好。」
可是现在的她,却紧皱眉头,声音哽咽起来。
「悦悦,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裴子杰不值得。」
回到家后,裴子杰破天荒的在家里。
他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见刚回来的我,啧了一声。
「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