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复孝心外包的男友,
我假死在车祸中。
他在葬礼上掉了几滴眼泪后,晚上就带着初恋回家。
我幡然醒悟,
小说里用死来伤害渣男都是骗人的,
他们根本不会在意。
假死第二天,我遮得严严实实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来的人不多,几乎都是公司下属,而且我还不怎么认识。
我是孤儿,没有父母。
和楚棋交往后,重心全部放在他们一家身上,
仅有的几个朋友也疏远了。
楚妈嫌弃地拿出酒精来对着我的照片喷了喷,还拉着楚棋站到后面去。
我心寒至极。
在一起六年,我早就把楚妈当做亲生母亲看待,
但她嫌弃我是孤儿,
觉得我从小没人教,肯定有心理疾病,说不定会发疯。
不仅如此,
我第一次到楚家的时候,
楚妈热情地端给我一碗水,我很感动,觉得楚妈认可了我,
等我低头一看,水里飘着星星点点的黑灰,还隐隐散发奇怪的味道。
我有些尴尬,但不好意思说出口,害怕伤了楚妈的面子,于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一股石灰味儿在舌尖里蔓延,哽得喉咙发烫。
楚妈站在我身边左看右看,
半晌后才放心地连说几个好,
「看来不是什么特别晦气的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她给我的水是专门找人求的符纸烧了泡过的,
因为她害怕是因为我身上有脏东西,把自己的父母克死了,才成的孤儿。
葬礼仪式进行得很快,应该删减了一些内容。
一个女人站在楚棋身边,一起接受着同事的劝慰,似乎他们才是一对。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直觉告诉我两人有问题。
我看着他们在下属的簇拥下离开,一起去了高档餐厅吃饭,
明明以前楚棋从不接受我的聚餐提议,
他说公司还在发展,尽量减少开支,转头却跟下属说是我身体不适,
我几次听到有员工嚼舌根,说我事儿多。
他们吃得尽兴,有醉酒的站起来唱歌,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谁能看出来他们刚刚去过一场葬礼呢?
女人没喝几口却似乎有些醉,身体摇摇晃晃地轻瘫在楚棋身上,楚棋没有丝毫拒绝,甚至还朝她侧了侧,从后面看起来就像环抱着她。
我能感觉到自己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一股恨意在心间蔓延。
我硬生生在外面等了他们三小时,吃饱喝足后大家各回各家,
令我没想到的是,
楚妈和女人说笑了一番,女人就上了楚棋的车,但楚妈没有。
我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土而出。
我打了一辆车跟上他们,眼睁睁看着楚棋带女人进了我们的家。
晚上十点,孤男寡女,做什么事不言而喻。
我又去了一次墓地,碑上女人微笑着的照片看起来格外的讽刺,
我只觉得自己愚蠢又下贱。
我重新回到公司的时候,楚妈也在。
她手里提了饭盒,香气直往外飘。
我还在家的时候,楚妈说自己不会做饭,一日三餐基本都是由我包揽,
她嗜辣,嘴也挑,不允许点外卖请家政,
说是家里三大三个活人,不用浪费钱。
现在看来,只是想让我给他们当保姆罢了。
公司里的人看到我,面露惊恐,几个胆小的女生直接叫着跑开了。
毕竟才参加了我的葬礼,我的出现无异于「诈尸」。
楚棋和楚妈的表情更为精彩,
倒像吃了什么死蟑螂。
楚妈颤着身子鬼叫,迅速从兜里掏出她的圣水对准我,
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从她手上夺下瓶子,
刺啦刺啦朝着她的脸上就是一顿喷,滋得她哇哇大叫。
我拧开瓶盖,将水从楚妈的头上一泻而下。
这时她倒不怕鬼了,大叫着,
「我新做的头发!」
手舞足蹈一番,结果脚下一滑,直直摔了个屁股墩儿。
楚棋似乎这才如梦初醒,上前用手打开了我,护在他妈前面,但表情里却十分慌张,
他嘴唇有些颤抖,轻声问道,
「雨清,你还活着。」
我谎称自己被炸伤,在医院昏迷不醒,到现在才出院。
楚棋眼神闪烁,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个葬礼上楚棋旁边的女人也闻讯赶来,手里还拿着同款的饭盒,
见楚妈跌倒在地,忙空了手去搀扶她,还温柔地问怎么了。
直到她抬头看到我的脸,瞳孔骤缩,捂嘴尖声惊叫,
又把刚站起一半的楚妈嘭地一身掉回地上。
楚妈疼得唉哟唉哟直叫,五官疼得扭曲在一起,
手里的饭盒也打翻了,
饭菜洒了一地。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鸡飞狗跳,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那女人身上被沾上油污,气得直跺脚,
但她又不能怪楚妈,
只能朝我撒气,高声道,
「保安呢?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我摊了摊手,看着楚棋的眼睛笑道,
「不介绍一下吗宝贝?这位是?」
女人被我的称呼刺激到,嘴角抽了两下,状如无意地站到楚棋旁边,用手臂轻轻碰了碰他。
这算是挑衅吗?
不过在昨晚我就想通了,这个对象不能要了,
过往的每一帧都是用谎言勾勒的屏障,真相刺穿后只剩下满地的笑话。
一块嚼过口香糖而已,谁稀罕谁去舔吧。
楚棋没有直面回答问题,转而皱眉指责,
「雨清,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还活着总归是好的,我妈和你相处一场,你怎么这样对待长辈?」
我回道,
「阿姨平时往我身上喷的时候你不也说以防万一吗,我想着老是喷我也没用,不如让阿姨自己身上多来点,晦气都近不了身,最好你自己也来点。」
楚棋被噎住,眼皮不自觉地眨了很多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
「我都说了她没爹妈是个没教养的!」
楚妈声音刺耳尖锐,头发上沾着水滴,用手抓了几下,变得异常凌乱,冲过来想给我给我一巴掌,
被我反手拽住,啪得一声打了回去。
女人瞪大了双眼,叉着腰指着我鼻子叫,
「你怎么打人啊?」
我反问,
「脑门儿下面挂两蛋,只会转不会看?没看到是她先动手的吗?我不是人?」
楚棋好半晌没说话,就默默地盯着我看。
「公司什么时候加的人呢?怎么没向我申报?」
我指了指那女人,又往公司看了一眼,居然第一次发现楚棋的野心如此明目张胆,
「你这是把公司给大换水了?」
「看不到字吗?」
女人提了提自己的工作牌,阴阳怪气道,
「还有姐姐,公司是有自己的章程的,人员安排自然是由领导层决定。不是什么人都能插手的」
公司领导层?
我笑了,
她不知道的是,公司注册人并不是楚棋,
而是我。
我和楚棋是在大学里认识的,
我贷款创业,赶上了自媒体时代,前景不错,
楚棋偶尔帮我做点事,平时聊天话里话外想到公司任职,我欣然同意。
毕业后公司逐渐壮大,我和楚棋也顺理成章地交往了。
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楚棋开玩笑说自己也算是公司元老,让我把财会给他来算,
虽然我的心里有些犹豫,但刚在一起,总不好扫他的兴,
况且楚棋做事一向很稳,我就把权力交了出去。
过了三年,我和楚棋依旧如甜蜜。
公司是我创立的,但楚棋总觉得一个大男人,在自己女人手下做事说出去很丢人,几次三番同我说想另外找工作。
我和他谈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整个人都毫无保留,
我让他放心,我的就是他的。
但楚棋还是不满意,跟我商量,对外就说公司是他的,好让他在朋友面前抬得起头。
「还有就是我妈他们那辈的人嘛,思想比较迂腐,这个我们要理解。」
楚棋抚摸着我的头笑着说,
「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儿子被女人压一头,会说你太过强势,我倒没什么,就怕你们相处不好,我知道你会是一个完美的儿媳。」
我打趣他,
「怎么,我压你一头你不愿意?」
楚棋忙说哪能,
「就假装一下,做做样子给外人看。公司还是你的,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信我?」
我生怕他以为我对他不是真心的,忙答应下来。
一段段回忆涌上心头,我只觉得无比恶心。
原来当你看清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他的烂并不是突然的,爱意滋养了贪婪,让人防不胜防。
我睨了眼女人的工作牌,
「柳姚,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