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猫和白月光同时困在火中。
我选择救我和老公一起养了八年的猫。
而他满脸心疼抱起白月光,一眼也没看我。
他们更像是生死相依的情侣。
因火势太大,白月光受了伤,在医院奄奄一息。
老公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你太自私了,在你眼里,猫比人命重要!”
第二天我上了热搜。
所有人都在指责我为何不救人要救猫。
家里起火了,我从单位赶回来的时候,只能看见从窗户冒出来的浓浓黑烟。
围观群众在楼底下围成了一团,看见我跑过来之后连忙拽住我的手:“亦云啊,你得快点上去帮忙啊。你家那口子根本拦不住,立马就冲上去了。”
宁远应该是去救团团了。
我出差在外,团团一直都是他照顾。
谁知道会突然起火呢?
心慌得莫名厉害,不知道团团怎么样了?
我必须上去看看。
我用别人递来的湿毛巾捂住口鼻,跟着也冲上了楼。
浓烟刺眼,我弓着腰,一点一点摸索到了家门口,哑着嗓子问:“宁远,找到团团了吗?”
炙热的火烧得我几乎快睁不开眼,我得不到回应,又再往里面了一点。
房里传来的是一个女人尖锐的叫骂声:“死猫,都怪你!叫什么叫!”
伴随着团团凄惨无比的惨叫。
我神色一冷,看到的却是宁远对着房间里面喊道:“梦梦别怕,我马上就来救你!”
女人的声音立马变得娇弱了起来。
我在宁远的脸上看见了前所未有的焦急,他双眼通红,无助地看着那扇门。
我没说话,直接上去撞门,肩膀处的骨头疼到像是要断裂一样,但我却没停下过半分。
团团就被困在里面,我得救团团出来。
宁远很快反应过来,和我一起撞门,直到房门被硬生生撞开。
他心疼地抱起瘫软在地的俞梦就往外冲。
我下意识想要拽住他的衣袖,着急地问他怀里的俞梦:“团团呢?”
我没空质问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我的房间,又跟团团关在一起?
只想亲眼见到团团安好。
“神经病!”宁远踢开我的手,恶狠狠骂了一句,“这种时候还管那个畜生干什么?”。
我愣住了。
他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一起养了八年的猫,他明明曾经也说过团团是我们很重要的家人。
“可它不一样……”
我的话还没说完,宁远不堪烦扰,干脆一脚把我踹倒,脸上是恶劣的笑意:“你要么想救猫,就自己去吧。”
他不再搭理我,先带着俞梦去了楼下安全的地方。
我忍住泪水。
一定要振作起来,团团还在等着我。
我冲进火焰里,却怎么也看不到团团的身影:“团团,你在哪?”
还好团团认得我的声音,从衣柜后钻出来,扑向了我。
小白猫都被火燎黑了,它躺在我怀里之后仍在瑟瑟发抖。
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似乎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我抱着它冲下了楼。
记者扛着摄像机闻风而来,我远远就听见他们在采访宁远,赞颂他和俞梦之间不惧生死,感天动地。
俞梦看起来虚弱极了,一直紧紧地靠着宁远:“多亏了阿远,不然我可能会死在这场大火中。”
她看向宁远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里面满含着情意。
可他明明是我的老公。
却在火场中无视我的安危,救走了另一个女人。
最后一个冲下楼的小伙大声喊着,“还剩一个没出来,三楼那个叫陈疏的孩子。”
听见“陈疏”这个名字,俞梦的神色顿时不对劲了。
我记得陈疏,是个很内向、不太爱说话的少年。
我还和宁远住一起的时候,他总会趁着写完作业的空当来找团团玩。
陈疏怎么会还在火场里?
陈疏的母亲顿时哭倒在地上,泪水涟涟地求那几个小伙子:“求你们了,再上去看一眼好不好?再找找陈疏好不好?我求你们了。”
火势更大了,任凭陈母怎么哭求,也没人敢应声,没人敢扶起她。
我走过去问俞梦:“你知道陈疏在哪?”
俞梦脸色发白,嘴硬地摇摇头:“你问我干什么?我连陈疏是谁都不知道。”
话虽这么说,但她却连身子都发起抖来,一脸心虚的模样。
救人要紧,我没空再套她的话,只好咬咬牙,上前扶起陈母,把虚弱的团团放到她怀里:“你帮我照看一下团团,等救护车来了……”
我弯着腰又冲进了火场。
空气灼热到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干痛无比,我努力提高声音呼唤陈疏:“陈疏,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
“我是亦云姐姐,听见了就回答我一下好吗?”
耳边只能听见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偶尔混杂着几声我的咳嗽。
消防队的救援人员很快也赶了过来。
一个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走过来拉住了我,面罩隔开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这位女士,进火场救人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吧。”
我刚被他放在地上,陈母便冲过来期待地看着我:“陈疏呢?”
我身后的人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普通人肯定没有我们搜救专业,我的战友已经进去开始救人灭火了,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救出您的儿子。”
我回头,发现他微微抬起了面罩,年轻的面庞上笼着些微薄的汗水。
眉目俊朗,眼神坚毅。
他胸口的地方还歪歪扭扭地绣了几个字。
——林跃言。
说完他转身又冲进了楼里。
可是火烧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陈疏的消息,明眼人都知道没什么希望了。
陈母心里也明白,坐在地上痴痴地落泪。
宁远跟着叹了口气,一脸痛心,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我泼脏水:“人命关天,你那种时候怎么能放下人不救,跑去救一只猫呢?”
“如果你上去帮我救人,我们还能再救一个,可惜因为你耽搁了,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
陈母哪里听得了这种晦气话,把团团还给我之后,猛地扑过去挠花了宁远的脸:“嘴毒的坏东西,我叫你咒我们家陈疏!”
陈疏后来是被搜救人员在我们的厕所里面找到的。
厕所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少年紧紧蜷缩成一团,门上全是他挣扎留下的抓痕,混着血迹,惊悚无比。
我和宁远都不在家,谁给他开的门?
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听见陈疏的呼救?
为什么陈疏在家中,俞梦却说不知道?
警方开始介入这件事了,只是调查还需要时间。
宁远也在这个时候要求我去看望俞梦,向她赔礼道歉。
因为她是在我们家受伤的,听听,多么可笑的借口。
刚好我也想找他算算账,这几天他一直衣不解带陪在俞梦身边,对团团一句关心都没有。
我实在无法相信,八年的感情对他来说如此廉价。
病床上的俞梦脸色红润,硬要说火灾给她带来了什么。
我看是把她精心打理的头发都燎坏了,导致她现在只能戴假发吧。
我还没说话,就被形容憔悴的宁远扇了一巴掌。
他的脸上是愤恨、是迁怒,他大声骂我:“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自私的人,在你眼里,猫竟然比人命还重要!”
我捂着脸,像是第一次看清他。
原来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人,是这样虚伪的人。
他明明说过,我和团团是他最重要的家人,可他的白月光受伤了,他便迫不及待露出真面目。
将我和团团的生死抛到一边。
“是啊。”俞梦的母亲跟着应声,“我们梦梦又做错了什么呢?好好一个小姑娘被烧成这样,她以后可怎么过活呀!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她说着,悄悄看了宁远一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我冷笑应声:“俞梦嫁不出去的话,就让宁远娶她好啦,反正你们不都是这么计划的吗?”
俞母的脸上是小心思被戳穿的尴尬,她抹抹眼泪,干脆扯住俞父的袖子一起卖惨。
宁远现在像是俞父俞母的女婿一样,处处都在维护他们,张嘴闭嘴全是对我的否定。
他像是在审判世人的神父一般,深情悲悯:“程亦云,你太让我失望了。”
“如果你现在能把那只猫送走。”宁远微昂起头,好像能和他在一起是什么莫大的荣幸一样,“我就会考虑不离婚,我们继续生活,否则……”
他没说完后半句话,语义里尽是些威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