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我从田里回来,觉得自己有些中暑,躺在床上头疼欲裂。
半梦半醒之间,老公把我叫醒让我喝药,我闭眼喝了一口,感觉不对劲,睁眼一看,碗里竟漂浮着许多蚂蚁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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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秀娟,今年二十五岁,已婚已育,丈夫常年在城里打工,我则带着吴金兰和两个女儿住在乡下家里。
婆婆吴金兰一直以来对我生了两个女儿很不满意,在小宝还没满月的时候就撺掇我老公跟我离婚,老公没同意,但我们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好几次出现口角,不过都被老公和稀泥解决,并且永远是由我让步收场。
后来他又回城里上班去了,留下我和两个女儿在家,我每天干完农活干家务,还要照顾两个女儿,任劳任怨,可吴金兰始终不满意,每天坐在村头说我是个命薄的,生不出儿子。
我老公说让我让着她一点就可以,她是个寡妇,翻不出花来,所以我也没搭理她作闹,任由她去折腾。
可没想到她为了让我生儿子,开始到处求土方子,之前那些药我还能喝得下去,但今天这个蚂蚁汤,我真是看到就恶心。
老公见我排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汤端出去了,之后没再进来过。
我身体不适,睡得迷迷糊糊之间,见到一个身影闪进房里,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
“秀娟啊,这是俺去隔壁村周大爷家求的方子,他家靠这个方子都生了三个儿子了,你乖乖把药喝了,给俺家明强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妈,”我听到声音,意识到是吴金兰,但却觉得自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微微睁开眼,声音虚弱,“我正生着病呢,等我好了再说。”
吴金兰一听这话,语气立刻变得生硬:“生病生病,生不出儿子还这么娇弱,俺娃娶了你真是倒霉,起来喝掉,明强明天又要回城里头,今晚你们必须给我整个孙子出来。”
她说完强行把我拽了起来,我没什么力气,她直接把碗口对着我的嘴开始灌药,我浑身瘫软,所有的抗拒都被她按住了。
很快一碗汤见底了,我这才发现,汤里不只有蚂蚁,底层居然还有蟑螂和老鼠幼崽!
“呕——!”我趴在床边上开始呕吐,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吐干净后,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要去卫生间漱口。
恶心,真的太恶心了。
我满脑子都是“恶心”二字,完全不顾身后的吴金兰已经气到发疯。
“啊!明强啊,明强你快来啊,你看看你的好媳妇,把我的心血全浪费了,我熬了一上午的心血,你知道买这些药材多不容易吗?”吴金兰嚎啕大哭,一边跳脚,一边呼唤着她的宝贝儿子进来做我们之间的判官。
我漱口回来之后,吴金兰已经出去,只有张明强一个人在那等我,看我连走路都无力,他也不上前搀扶,满眼只有冷漠和不满,面无表情地叫我收拾好房间的污秽之物后,去大宝的房间找他,我们好好谈一谈。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忍住所有情绪和发烧带来的不适,默默把刚才的呕吐物打扫干净,又打开窗户通风,之后才慢悠悠走到了大宝的房间。
屋子里一团乱,我也就是今天不太舒服没有收拾,玩具和杂物就被丢得满地都是。
不过我现在也没有任何心思去收拾,坐在大宝的床上,看向了另一旁的老公。
老公面无表情,见我过来,眼中带着点不耐烦,但很快就掩饰了下去。
“秀娟,我知道这几年我对不住你,你给我生了两个孩子,我都没好好照顾过你,就知道在城里面打工。”
我刚想说几句话安慰安慰他,表示自己的体谅,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
“但是!我在外头辛苦,每个月就给自己留那么点,剩下的全给你寄过来,就指望你在家能孝顺我妈,可你怎么还故意跟我妈对着干呢?看看我妈都气成什么样了?她血压高,你就不能让着她点?”
我摇摇头:“不是,你每个月就寄两千块回来,现在家里用的几乎都是我去年种地卖米赚的钱,我不欠你们家的。再说那东西真的好恶心,我确实喝不下去。”
张明强只觉得可笑:“李秀娟,你意思我赚的不够你花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拜金?还有,你又不是城里头那些千金小姐,矫情什么啊?小时候村里头那么穷,什么没吃过?”
“不是,喝那个没用的,张明强,那短视频上面的医生都说了,生男生女是男的决定,要喝药也是你喝才对啊。”
我话音刚落下,门就被人用力推开,吴金兰生气地走进门,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个小贱货,什么意思啊?自己生不出儿子,怪我儿子呗?哪个医生说的,你把她叫出来!肯定也是自己生不出儿子的医生,就会把黑锅丢给男人。”
她说着说着,突然坐在地上,开始不断拍打着大腿嚎啕大哭:“哎呀,我儿命苦啊,摊上整么个只会生赔钱货的媳妇,我们老张家的什么孽啊!”
“好啊,那你就再给他找个能生儿子的媳妇呗,村尾住着的那个王寡妇生了好几个儿子,你让你儿子找她吧。”我不想听她胡搅蛮缠,说完就转身离开,不顾身后那对母子的无边谩骂,回到房间锁上门就吃药睡下了。
等我睡醒后,吴金兰再次进门,这次她倒是没让我喝汤,而是直接用那些蚂蚁沾上酱料,刷在死老鼠的身上,让我直接生吃。
“妈,你疯了吧?老鼠这么多病菌!能不能别听那些庸医的土方子啊!”我忍不住崩溃大喊,张明强冲过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你怎么对我妈说话的?看看你这土里土气的样子,真没见识!这叫刺身,很鲜的,我妈为了你,特地顶着大太阳出去买材料,又给你换了种口味,你再不吃,我们就离婚!”
我本来想说离婚就离婚,大不了我带着孩子回娘家,只要能干活,娘家还是能有我们娘仨一口饭吃的。
但大宝的哭声打断我所有的话,她从吴金兰的房间出来,一路哭着走到我身边要我抱抱,嘴里还嘟嘟囔囔着爸爸妈妈不要离婚。
原本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的局面,因为大宝的哭闹,最终是以我妥协结束,只是我不愿再喝那药,承诺吴金兰下次如果再怀孕,医生如果说是女胎,我就打掉,是男胎我再生下来。
吴金兰虽不满意,但大宝哭得厉害,张明强再混蛋也心疼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姑娘,总算和稀泥把吴金兰劝走。
第二天一早,张明强就回到城里打工,并且在接下来一个月几乎没回来过。
原本他是每周都会回来一次的,有时候工地忙,他就两个礼拜回来一次,但这次居然一个月都不回来。
平时不爱出门的吴金兰,到时很奇怪的每周出去一次,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名堂。
我没有时间管他们,每天干完农活又照顾孩子已经让我够累了,我只希望他们母子俩安分一点,不要闹腾我就好。
那天,我刚从田里准备回家,不知不觉干活儿干得有些晚,两个娃娃在家还没吃饭,所以我走得步子还挺快的。结果路上遇到了在村头住着的好友红艳,她笑着和我打招呼:”娟儿啊,走这么快,赶着回去和强子舒服舒服啊?“
说着,她挑了挑眉,一脸的戏谑。
我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她的意思,难道是张明强回来了?
没有继续和红艳啰嗦,径直回家,步伐越来越快。
因为怕他突然回家没饭吃,一会又要跟我吵架,很烦。
没想到到家以后,剩下大宝在婴儿床边逗着小宝玩。
“大宝,奶奶去哪儿啦?怎么没有陪着你们?”
大宝看到我回来很开心,扑到我腿边一脸天真:“妈妈,你回来啦!奶奶拿着那个碗碗出去了。”
她的小手指的方位,原先放着一个保温桶,之前农忙时,我都是带着保温桶去种地的,平时吴金兰几乎不碰它,最近倒是有几次好像她会带着那个保温桶出门。
我走进厨房,发现锅里还冒着热气,看来刚出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