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十年后,
我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
看着他们互相寒暄装X的笑脸,
我勾起一抹冷笑,
为了这次相聚,我准备了十年。
今天过后,这些在我青春里的刽子手将得到我的制裁!
「这一年怎么样啊?」
「老样子,准备投资个新电影!」
我嗤笑,一个工作都快保不住的幕后,还敢说投资电影?!
「欸,欣欣,你这是卡地亚最新款手表啊?!真好看!」
赵欣欣一脸得意,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恭维赵欣欣的女生撇嘴,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刚好跟我的一样呢。
「公司准备上市,忙得焦头烂额。」高杰一身板正的西装,还是当初的老干部做派。
李湘挽着何泽明,站在会场中央,郎才女貌,享受着所有人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
谁的青春还没有痴迷过貌美的班花?又有谁没给校草送过一些收不到回信的情书呢?
何泽明是大学教授,最近在负责一个大项目。好巧不巧呢,我是项目最大的投资商之一。
我找了找,终于看到躲在角落里的苏轩,一个人颇显落寞。
我右手半握拳,食指的指甲掐进大拇指,见到他们就会习惯性暴露这个动作。
真是奇怪,几千万身家老总的名字我记不住,垃圾的名字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我勾起唇角,绽放了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笑容。
……
看着他们表面热情寒暄,实则炫耀装X,恶心感涌上心头,像当初吞下混着泥土的午饭一样恶心。
望着这群人面兽心的东西,我重新扯出笑容,踏门而入。
吵闹的包间瞬间安静,大家惊异地盯着我。
看到我一身运动装,又是一脸鄙夷。
何泽明在看到我的刹那,脸色煞白,强装镇定与周围人闲聊。
苏轩看我一眼后赶紧低头,缩了缩脖子。
只有张松瞪大眼睛,默默地灌了口白酒。
我记得他,三个月前我还接受了他的采访,他可能是整个包间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
我默默地走到苏轩对面,欣赏着她瑟缩的样子,悠悠地倒了杯红酒。
不远处响起议论声,毫不避讳我。
「她怎么来了?办了十届同学聚会,怎么这次来了?真晦气!」
我左手捏着右手食指,防止又不自觉得狠掐自己。
真好,大部分欺负我的同学都在帝都发展,能一网打尽呢。
「虽然变好看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不定还是喜欢勾搭别人。」
「哎哎,你这一说我想起来,经常在“黄金夜总会”门口看到她出来送客。」
赵欣欣激动地说,一脸发现了真相的兴奋,眼中有莫名的嫉妒。
我轻嗤一声,她自己在小夜店陪酒卖肉,还不许别人去高端夜总会谈生意了?
语气这么发酸,难道是想去夜总会钓凯子,苦于没有机会吗?
李松听到议论声,浑身颤抖,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我慢慢摇晃着红酒杯,不理会任何人。
他猛站起来,大吼:「你们闭嘴!」
我斜眼看他,如果当初有人敢为我挺身而出,结局也许会不同。
我冷笑,现在算什么?
想在我面前刷好感,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
其他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愣愣地看着张松,不明白他发什么疯。
张松高举一杯红酒向我走来,他微弓着背,
冲我讨好地笑。
我忍住厌恶,低声说:「别说废话。」
他们眼睁睁看着张松向我敬酒,又灰溜溜地回座位。
纷纷猜测张松与我的关系,说着说着,各种猜测蹦出来。
认为我被哪个有钱有势的大佬包养,张松不得不向我低头。
他们顿时不敢大声议论,但眼中厌恶更甚。
看到我这穷酸样,他们又猜测我已经被大佬抛弃,开始肆意妄为地评判侮辱我。
而何泽明一直都没有参与讨论,只是静静地当个旁观者。
我将视线转移到苏轩身上,她刚才悄悄挪了位置。
她扣着酒杯,尽量忽视我的视线。
原来,她不打算向我道歉呢。
我的高三,本该奋力拼搏的一年,却犹如看不到光亮的黑夜。
我当时自我pua,觉得自己就是个垃圾,更是患上了抑郁症。
高考完后,他们一个个考入理想大学,我成了班上唯一一个没有考上大学的人。
当他们呼朋唤友庆祝时,我盯着破碎的手机屏,泪流满面。
摆在我面前的是两条路,一,去大城市打工挣钱;二,去上专科。
我开始反思:到底因为什么使我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我高一的时候,成绩优异,还是班级里的佼佼者。
他们霸凌我,他们是坏人,为什么我的结局反而更糟?
为什么我要做那个垃圾?
每天晚上都会掉眼泪,我知道自己心理已经出问题了。
爸妈虽然知识水平不高,但也知道上专科学校没用。
他们怂恿我出去打工,为家里挣几年钱,就该嫁人了。
不,我要复读!
当复读的想法蹦出来,我都吓一跳。
爸妈不会同意的,他们觉得我考不上大学就是个废物,不可能再掏钱供我复读。
我咬咬牙,真可笑,我得了抑郁症都不敢告诉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去治病。
这就是穷苦人的悲哀,这种金贵的病我生不起。
我赶紧抹干眼泪,我还没有死,就有出路。
在县城找了家早餐店,每天50块钱。每天早上五点起,骑着电动车去卖饭。
八天挣了400块钱,我全给家里买了东西。
愚笨的人,只看得见眼前利益,就是那些摸得着的东西。
我妈笑得合不拢嘴,赶快给我爸打电话告诉他我买的一些东西。
他们都乐呵呵的,觉得我是个孝顺的孩子,自然同意我去复读。
我听着他们的教诲: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再考不上就嫁人去。
我面上一片感激的神色,但内心无比凄凉。我知道,是那400块钱起了作用。
我找了新学校,学习氛围不好,而我也经常想到被以前同学欺凌的画面。
想到无可救药的爸妈,我心底涌出一股死气蔓延至全身。
眼泪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本以为可以考得更好,却被一所二本院校录取。
没事的,我还有机会。
赵欣欣炫耀的叫声把我从回忆中拉出,我看了看她口中的香奈儿包包,A货都算不上。
我走到她身边,猛抓住她的手,「你的表跟我的一样呢。」
她愣了一下,慌张地扯回手,「你,你干什么?」
我把手机里拍的照片摆他们面前,「这是我买腕表相关的证书,你的表有一些细节跟我的不一样。」
点到为止,大家心知肚明,都好笑地看着赵欣欣。
她脸白一阵,红一阵,恶狠狠地看着我,「我的手表就是真的,你的图片一定是P的,你一个陪酒女,哪买得起名牌表?」
「是吗?」
我拿出手机中的证据,漫不经心地开口:「这是你租手表和包包的合同吧?还有你签的名字呢,你不了解奢侈品,被骗也正常。」
赵欣欣惊站起来,夺走我的手机,双手颤抖。
我好心提醒,「这是最新款手机,顶你两个月工资,你最好小心一点。」
周围人嘲弄的眼神扫过我和赵欣欣,自觉离远了些,给我俩空出吵架的场地。
赵欣欣惨白了一张脸,上前抓我的脸,「你TM用陪人睡觉的钱买包,你才让人恶心!」
我左手捏住她的手腕,右手以极快的速度扇了她一耳光。
啪的一声,赵欣欣呆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或许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畏畏缩缩、胆小懦弱的凌楠。
看着她红肿的脸颊,我心中畅快,冷声说:「再胡说八道,你在夜店的陪酒工作也不用做了。」
我特地把「陪酒」两个字咬得很重,赵欣欣浑身颤抖,惊恐地看着我。
我记得她把粉笔灰攒起来,一股脑倒我头发上,我不得不把一头秀发剪掉。
我记得她在我午饭混入虫子,逼迫我吃下去,我呕了好多天。
我记得她把我的手踩在脚底的恶劣嘴脸,是我多年的噩梦。
她,还有他,他们,都是出现在我青春里的刽子手。就连那些看好戏、冷漠旁观的人,都是冷血的恶魔!
曾以为,只要有一个人替我出头,我都不至于那么狼狈,那么可悲……
众人似乎相信我被大佬包养,所以我才有恃无恐,来向他们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