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被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所吵醒。
我不耐烦的睁开了眼，却看见早已死去的妻子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此时她的瞳孔比常人大出了两倍，怀里捧着一团稀泥般血淋淋的肉——我知道那是我们的死婴。
“陆戚你快看看，看看我们可爱的孩子……..”
我和林清恋爱七年之久，后面不顾她父母反对结婚。
林清生得十分好看，家境同时也很好，可以算得上是出生即巅峰的那类人。
当年我追求了整整两年，林清才被我感动。
她说，她不缺爱，但是喜欢我逆来顺受的样子。
她需要的是听话的狗，如果我足够听话便会满足我——这是我们之间默认的相处方式。
我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在我的观念里我认为有个孩子才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完美的家庭。
结婚后我便向林清表明了想要孩子的想法，可她却开始嘲弄我，
说着说着，最后甚至像疯了一般，问我是不是想借她的肚子生孩子，然后带走跟别的女人结婚，免得自己的新老婆再遭生孩子的罪。
她哭喊着，大颗大颗掉着眼泪，肆意爆发着情绪，和往日别无二致。
意料之中的，为此我们两人争执了起来——
她用她臆想出来的细节来对我进行栽赃，来试图证明
我就是个出轨成性的贱人，我并没有与她提要求的资格，以此来让自己舒心一些。
与此同时林清对我开始了第一次家暴。
她抓着我的头发便往墙上砸，直到鲜血流了下来染红了我的眼，我被打得恍了神。
我没有想到林清的力气已经到了我这个男人也无法抵抗的地步，这令我手足无措，
由于我并不想让暴力进一步升级，只好努力护住脑袋不再挣扎。
这样的暴力已足以令我发怵，但是没想到是还有更为恐怖的正等着我——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看见了林清竟然伸长了脖子，嘴里吐着如同蛇一般的信子，
张着血盆大口，指甲也一片一片被她剥干净，手上每根手指都留着鲜血，俨然成了厉鬼的模样。
就这样我彻底晕厥了过去。
这似乎暗示着她即将要一辈子啃噬我的人生，在最后一刻也得将我吃干抹净。
通过这次林清的行为我知道——她臆想的症状越发严重了，那个沉稳温柔的、从不说脏字的林清再回不来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刚步入婚姻的我们，会落到这个境界。
林清和我在一起的第四年，被检查出来了精神病，时常将臆想与现实相混淆，
那年也正好是林清的父母因为被自己人出卖，导致公司破产的时候。
那时我已经靠着以前林清父母的扶持有了自己的公司，足以给十个林清依靠，以及支付她们的治疗费用。
合情合理我应该代替林清父母来照顾林清，我也是这样做的 。
就这样，我目睹着生了病的林清从无缘的对我发火，到半夜不让我睡觉，
我都忍了过来，甚至还愿意与她结婚来表忠心。
但我还没想过，她竟然因为她的臆想，而开始向我动手起来。
对于曾经有被生父家暴过的我，这是我的雷区，也是我能容忍的底线。
我看着此时暴戾的林清，内心在一起的决心开始有些动摇了。
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你欠林家的已经还清了。
像这样的念想一旦出现了第一次，就会在日后疯长。
再后来我醒了，我仍然在家中的客厅，林清没有将我带去医院，
甚至我身上的淤青远比我眩晕前要多得多。
此刻我万念俱灰，开始想到了林清曾经对我的好，
但也正因为我知道她对我好的样子，我便越发憎恨现在的她。
凭什么我的人生要因为她们家曾经的恩惠，而将自己整个生命里程搭进她这个精神病的世界里?
凭什么我就要被她非打即骂?
在我看来，对于林清，我从任何层面上来说我已然算很负责了。
我看着桌上空了没续添的橙汁，眼神暗了暗。
随即走向房间，想要在房间里找到药箱给自己简单包扎一下，
一进去便看见林清坐在墙角呜咽，哭的身子打颤，喃喃自语——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原谅我……原谅……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林清越说越发暴躁，甚至开始扯弄自己的头发。
她似乎和电视剧里的家暴男事后认错的桥段，相互重合了。
这让我感到想笑又不可思议，电视剧里的场景竟然反了过来。
可这种应该让人发狠的场景却让我心中却忍不住的心疼，
可我知道我该放下了。
我所该做的，应该是沉默，也只能是沉默。
就这样我冷着林清了三天，最终在林清向我说话时，我提出了分开。
她生气的质问我：“你他妈怎么敢的?你跟我分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成就都哪来的?”
面对她这番话，我冷静的出奇，因为此刻我有这样的底气。
或许她是意识到局面的不可控，林清接着又像变了一副人似的，听到我这样说，双唇蠕动了会，我们之间就这样静止了将近一分钟。
林清平日里那张刻薄的脸竟然急得通红，最后低头咬着牙说着：“陆戚，你……你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看着林清这般模样，我心底一怔，随后快感占据了我的心头。
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是强势的、傲慢的。
此刻我知道了，她是料定了我不会离开才会对我非打即骂，但她知道，我如果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没有人会再要她了。
我看着突然如此乖巧的她，我捧着她的脸，轻轻拨开她因泪水而贴在脸颊上的头发，
随即深深地将她拥入怀中，心底的计划也有了蓝图。
在我真正完全拥有了林清后，我们迅速地去了医院选择了试管婴儿，
由于我的精子是有问题的，林清仅能从国家的精子库中寻找配对。
而这个年龄的我和林清都已过了生孩子的最好时期。
我不经感慨时间流逝之快。
回家以后，我们刚回家落脚时，我接到了短信——
到了没？我准备好迎接我可爱的孩子了。
随后，看着林清脸上洋溢的笑容，
我开始为前些天所做出的决定而感到有些对不起她。
或许是为了安慰自己，我特意在晚上选择出去请林清吃大餐，并点了许多林清爱吃的许多菜来犒劳她。
尽管我们两人一定吃不完这些，但只有这样，我才会感觉到我空荡的心脏里面有东西在填充进去。
我已无法回头了。
林清又发病了，在吃饭的时候开始焦躁不安，四处张望，开始疯狂的反复抓挠自己的皮肤。
“陆戚……我又开始不舒服了，我又开始难受了。他妈的，都怪你扫把星。”
我知道哪怕是已开始被驯服的林清，也会在这种时刻乖张起来。
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
我看着她，从包里拿出了从家里带出来的水递了过去：“忍一忍，辛苦你了，喝点水吧。”
面对林清的谩骂我早已不以为然，但更确切的是已经麻木了，这与我的一日三餐一样让我感到不再意外。
餐厅的灯照在林清的脸上显得她愈发惨白，身边的客人也被林清奇怪的举动而吓到。
我点头哈腰的向周围的人赔着不是，如同往日一样。
半夜醒来，我发现林清并不在我的身边，我心一沉，马上起来开始寻找林清。
她站在阳台外面打电话，出于好奇，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身后——
“妈，你放心。我不会真的跟她生孩子的。”
听到这句话的我，感到心脏快要骤停，下一秒便脸色铁青的直接抢过林清的手机，手上的青筋接连暴起。
我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不说脏话，向电话低语：“我照顾林清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这样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电话那端的人听见了我的声音并没有给我回复，只是将电话就此挂断了，
这让我更倍感羞辱，她父母总是对我抱有不屑的态度。
我一步一步地向林清逼近，任凭她如何解释，也不停下来。
“我只是哄一哄咱妈，你也知道咱妈什么性格。”
她一边战战兢兢地解释道，一边不停向后退着，神情与以前得我相似的让我感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