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侯府大小姐活了十几年,
突然蹦出个老头说我是一本书里的女配,
还让我去感化被我家里退婚的前未婚夫。
怎么办,急,在线等。
我躲在树后面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倒在尘埃里的男子乌发凌乱,身上带血,浑身脏乱不堪瘫倒在泥泞里。这人是我前未婚夫沈行,只不过他现下家破人亡身无分文,不知道他抽哪门子疯,居然直接寻到我院里找事,被我院门口的小厮打了个半死不活,然后丢进了我的院子给我过目。
我目瞪口呆也不是心疼他,而是因为我边上突然出现个自称神仙的大哥。
这神棍看起来仙气飘飘的,张口就说我有机缘,是要拯救世界的。
我翻了个白眼朝一旁挥手示意他快滚,心想这是哪来的憨货。
我家里修了个很大的庙堂,自小受了熏陶,我也是有些迷信鬼神的。
于是我当即决定破财消灾。
谁知道这神棍看着我掏出一把银钱给他居然气得吹胡子瞪眼,说我侮辱他,抬手就用手里的烧火棍对着路边的石头给我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做点石成金。
我的眼珠差点从眼眶里面掉出来,立马凑到他身边开始伏低做小的道歉忏悔,“好神仙,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这法术是怎么变得啊?”
顾不上不远处还躺着我血淋淋的前未婚夫,只一门心思缠着眼前的神棍想学这个点石成金的法术。
谁知道这个神棍死活不肯透露半个字,反而满嘴胡言乱语着“命运”“女配”之类的东西,我觉得他在敷衍我,但他信誓旦旦一副没骗我的架势。
我最后气得叉腰,“照你这么说,我是个不断阻碍主角发展感情的无脑女配?而我生来的任务就是要感化那个门楣落败我全家都看不上眼的未婚夫婿?”
神棍一脸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点了点头。
我气得翻了个白眼,干脆顺着他的胡言乱语道,“那现下他被我打成这模样,我怎么感化他,怎么让他爱上这世界?”
神仙恨铁不成钢的摸了摸胡子,似乎恨我的不上道,“这是他命里的劫,凡事种种,皆有命定。我现在如此点化你,你怎么还是冥顽不灵……”
神经病。
我彻底没了耐心,叫来了守在院子外面的小厮,把躺在地上的未婚夫婿沈行抬进院子。
点石成金的法术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我最后还是把这个神棍请进屋了。
被我请进屋的神棍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还有一炷香了,我不能再和你多说了,话就撂这,拯救世界就靠你了!”
我适时的给他递茶,“那我有什么好处?”
他吹了口茶叶,颇为受用道,“事成之后,我了你一桩心愿。”
我抓他话里重点,起哄道,“我当皇帝都行?”
神棍已经吃了两盘糕点,一脸轻松地道,“可。”
我憋着笑,还想问他更多。他却只说天机不可泄露。又给我留了个话本一样的书让我跟着去做,还说遇事就往书里找答案。
随后整个人化成一道白烟消失在院里。
……
我去。
青天白日的遇到真神仙了!
我在神棍消失的地方研究了半晌,地上的土都翻了三层也没看出点所以然来,只能去研究他丢给我的那本书。
我百般聊赖地翻了两下,却发现上头一片空白,明明就什么字也没有。我深感自己被欺骗,准备丢了这本书的时候我的丫鬟推门进来了,喜气洋洋的道,“小姐,太子殿下来看您了!”
我当即扔了书,把那神棍的话放在了脑后。
“湘绣,院里收拾妥当了?”我指的是那神棍口中我的命定男主沈行,也就是我的前未婚夫。
湘绣拍着胸脯道,“收拾妥啦,我办事您还不放心!您要不要换身衣服?”
我瞥了眼铜镜,镜中人面若桃花,一双美眸波光潋滟,身着藕粉纱袍,只腰间蓄了对金钏,活脱脱是年轻貌美的少女模样。
懒得换了,反正我又不喜欢那个太子。
等太子进来我才知晓他是来和我告别的,他抢了个治理水患的差事,不日就要离开京都了。
我装作端了女儿家的矜持,红了脸颊道,“你都决定好了,我有什么办法去拦你?我前几日去庙里给你求了平安锁,你带上吧。”
他收下了,笑吟吟的把它揣进怀里。
我笑话他,“这么宝贝?还能丢了不成……”
“当然是丢不了的,左右是你送的,贴的近些我也安心。”
我又跟他说了一会贴心话,外头才说,“殿下该回宫了。”
我目送着太子离开,心想国公府果真是大势已去。
自从国公府出事,整个京圈都已经不把沈行当个人物看待。仿佛那个名冠京都的小公子从未存在过一般,从前太子对我也只是隐晦的示好,如今也明目张胆的来勾搭我了。
明明我才与沈行退婚不久。
头上还簪着太子才送我的钗子,我取下来看了一眼觉得实在是俗套,但我爹耳提面命几次威胁让我接近太子,最好是当上太子妃,所以我只能忍了,回房把钗子收好。
只是自嘲的想,高门贵女果然就是家族的棋子罢了,婚事从来就身不由己。
与沈行是,太子也是。
晚膳时分看到桌上的芙蓉糕我才想起沈行这么个人,“湘绣,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吃这个了?”
小丫鬟憋了一会才道,“厨房里做的,湘绣忘了提小姐的要求。”
我心下了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沈行醒了?”
“还没有。”湘绣显然也知道我看破了她的小心思,羞愧地低下头。
“你倒是蛮念旧的。”我意味深长地道。
湘绣是我用的最顺手的一个丫鬟,但坏就坏在,她是沈行送给我的。
沈行年少便名满京都,国公府的小公子才貌双全,要不是打娘胎里就跟我扯了亲,国公府的门槛怕是早都要给踏破了。
因为有亲事的缘故,我小时候跟沈行玩的还算不错。哥哥妹妹的称呼了好一段时间,两个人还在一张床上睡过。
若没有什么意外,我应当会跟他变成一对青梅竹马。
结果我十岁那年连着做了数月的梦,每一个梦里都是我被沈行推入火海中,望不到边的大火吞没了我,而沈行嘴角是疯狂的笑意。
起初我只是觉得荒谬,我自小跟沈行一块长大,自然对他的人品很清楚,他是克己守礼品性高洁的端方君子,又怎么可能会把我推入火海。
但那个梦实在是太过真实,连漫入口鼻让我窒息的濒死感都太过清晰,我被连着折磨了数月,几乎快要疯了。
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那时候年纪小还有些任性,最后哭着闹着要我爹去退婚。他虽然信鬼神但听了我说辞也觉得过分荒谬,被我缠得受不了,居然大半夜罚我去跪祠堂。
浑浑噩噩跪了几天,出来还得被我爹罚抄女诫。
也不知道沈行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翌日就带着东西来逗我开心。我年岁小,把气全都撒在了他身上,但也懂得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只能憋着厌恶跟恐惧给沈行甩脸色。
沈行也不恼,一直耐着性子想帮我抄女诫。
我觉得这件事情本就是因为他而起,又忆起梦里的情景,看他越发的不顺眼,那十遍女诫直接全推给他,我在旁边当甩手掌柜,吃着糕点看他埋头替我抄书也没给个好脸色。
最后当然还是被我爹知道了,沈行一手字也是冠绝京都号称一字千金,我爹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但他当时对沈行对我上心的态度很满意,也就没有跟我计较这事。
沈行在我这抄了半个月的女诫,我院里的那个小厨房把他的口味摸了个彻底。沈行嘴刁还爱吃甜食,小厨房送的甜食他不喜欢,想吃我亲手做的,我当然不乐意,结果被我爹撞见后狠狠地训了我一顿,让我对沈行有求必应。那半个月我给沈行做了半个月的小厨娘,他格外喜欢吃我做的糕点。
芙蓉糕是我做的最拿手的,因为沈行最爱吃这个。
我拎了食盒往客院那去,沈行还没醒,俊脸苍白的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