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的人。
乱世是浮萍,盛世是草芥。
即便平凡。
即便卑微。
即便只有风知道。
我哭过,我笑过。
我活过,我爱过。
正文:
我叫小叶子,我的妹妹叫小花儿。
我们有同一个娘,却都没有爹。
我娘,是秦淮河畔的舞妓,面容娇美,身段柔软,曾经门庭若市,红极一时。
据传言,她的入幕之宾数不胜数,都是非富即贵,一掷千金的达官贵人。
我爹,大概是那些男人里面,最普通的一个吧,普通到连我娘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许是入京赶考的书生?或是正值壮年的员外?也可能是家财万贯的富商?又或是权势滔天的大官?
而小花儿她爹,我娘大概是知道的,她总念叨,曾经有个极为俊美的公子看上了她,与她轰轰烈烈地相爱了一个月。
然后她就怀孕了。
所以小花儿她爹,应该就是这位风流俊俏的公子了。
要不然,谁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我和小花儿,明明都是同一个娘生的,一个样貌如此普通,一个却美的如此惊人。
我与她的区别,大概就像是烛火和明月,只要她在场,没有人会看到我,包括我娘。
我娘死的时候,拉着小花儿的手对我说。
「小叶子,你是姐姐,要保护好妹妹,她太漂亮,容易招惹祸事。」
我点点头,我娘接客的时候,那些来找她的男人们,总是把油腻腻的眼睛,粘在只有七岁的小花儿身上,这让我发自内心的感到惶恐。
「姐姐,吃糖。」
小花儿从口袋里拿出麦芽糖,塞进我手里。
她已经九岁了,原本娇小的身子,像柳条儿一样,开始抽高。
我轻轻舔了一下,真甜。
却看到她也跟着舔了一下嘴唇。
「姐姐不吃了,你吃吧。」
说着,我把手里的糖,又塞回给她。
她仿佛在经历什么思想斗争,终于,非常艰难的舔了一口。
一下子,她的眼睛亮了,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的把糖全部吃完了。
看着她把最后一块糖咬进嘴里,我的眼睛胶着在她红润的小嘴上,金黄色的糖浆在她洁白的小牙上,软软的化开了,我的心里也甜津津的,仿佛它是在我嘴里化开的一样。
「呀,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吃光了。」
她低垂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你等等,我再去问老伯要一只。」
我有些疑惑:「你的糖,不是花钱买的?」
她笑的仿佛一只偷了腥的小猫,捏着手指从兜里掏出脏兮兮的一文钱,正是我早上给她的那枚。
「我没有花钱,是他送给我的。」
送给你的?
「他说了,摸一次,就给我一个糖。」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僵住了,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
可能是被我的模样吓到了,她有些害怕,细细的声音变得更软了。
「姐姐你别生气,糖吃完了没关系的,再给他摸一次就好了。」
我听清楚了,气的火冒三丈。
「你怎么可以随便让人摸你,真是没脸没皮!」
这是我第一次吼她,她吓呆了,愣了半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第二天,我们搬走了。
我比小花儿大几岁,从小跟在我娘身边,哪里能不知道「摸两下」代表着什么。
在这个村子里,我娘以前是做什么的,已经有人知道了,现在,他们还把主意打在我年幼的妹妹身上。
这太可怕了。
我们连夜赶到了镇上,找了个破庙住了下来。
这里很好,很安全,有稻草,有柴火,有水,还有我从家里带来的干粮。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哪里来的,他们都以为我们是因为灾荒逃离家乡的流民。
真好啊,再也没有人知道我娘是做皮肉生意的了。
有一天,雨下得很大,不断的有人从外面进来,有的人进来以后很安静,随便找了个地方就躺下了,有的人却骂骂咧咧的。
渐渐的,庙里的人越来越多,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要抢我的被褥和食物,我不给,就把我按在地上打,你一拳我一脚。
我像个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本能地护住头脸,死死抱着怀里的食物一言不发。
我娘说过,如果别人打你,不要还手,如果惹怒了他们,会被打死的。我不能死,我死了小花儿就没有姐姐了,她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我要忍着,咬紧牙关也要忍着,不能还手,更不能死。
渐渐的,眼前越来越黑,耳朵里也全是嗡嗡的响声。
「真是晦气,别把人打死了」
「怕什么,呦,这小叫花子还是个女的」
「女的?老子都好些年没碰过女的了,快扒了衣服让老子爽爽。」
嘶啦一声,我身上一凉,破旧的衣服被他们撕成了碎片。
「造孽啊」
有人说道。
「老不死的,别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打。」
娘,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不反抗,他们消了气就会放过我么?
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要打我姐,不要打她,打我,你们打我!」
是小花儿!
她穿着粉色的裙子,从门外飞奔进来,像一只蝴蝶一样扑到我身上。
「呦,还有一个」
「我的乖乖啊,这小娘皮可真是个极品。」
「你慢着点,别把她碰坏了,这么水灵,先让我摸两把。」
我的小花儿,小小的身体挡在我身前,愤怒地叫骂着。
我知道她很害怕,她拉着我的小手一直在抖。
他们抓住了她的腿,要扯她的衣服。
我突然发疯一样的咬住那人的胳膊,无论如何也不松口。
铁锈味在嘴里弥漫开来,我竟然生生咬下了一块肉。
趁他们愣神的功夫,我一把把小花儿推出门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