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我在下水道口看见一个浑身散发浓烈腥气的女人。
她是我失踪一年的邻居。
我想把她拉上来，下水道里，一股力量跟我抗争。
“哗啦——哗啦——”
寂静的夜晚，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叶晃动的声音。
“姑娘，今天怎么加班加到这么晚啊？”
819号最后一趟末班车的师傅慢悠悠地把车停到站口，他扭着脖子，笑着看着我。
我赶快整理了一下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听到这，我无奈地笑了笑。
“马上快过年了，公司最近太忙了，接了好多大单子，客户一直催，要赶紧做出来啊。”
师傅笑呵呵地应了我一声。
“再忙也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呀！”
我点了点头，赶紧走下车。
师傅还在公交车上叮嘱我。
“马上快要下雨了，快点回家去吧！”
说完，我就看见最后一班819号慢慢吞吞地开走了。
先前，我和这辆公交车的师傅并不太熟，连加半个月班后，他现在居然已经能从众多乘客中认出我来了。
一想到这，我就无奈地笑了笑。
天空已经阴沉了下来，吹在脸上的风也更加刺骨了些。
真冷啊……
我紧了紧身上的工作服。
看起来真的快下雨了，我得赶快回家。
公交站台离我家并不算太远，只要穿过一个繁杂的小吃街，就能到我家了。
大概今天太晚了，风“呼呼——”地刮着，又有隐隐有下雨的趋势。
原本这个点应该人来人往的小吃街，今天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橙黄的灯光在空中氤氲出一个朦胧的视觉。
我本来还想在这买顿晚饭吃的。
见状，我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
风更大了，我似乎能够感受到夹杂在一阵一阵寒风里的雨珠，我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家赶。
突然，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深洞。
我皱了皱眉，心里暗骂了一声。
谁把下水道的盖子打开了？
虽然说这样排水更快些，但一点标志物也没有摆放，万一有人一不留神踩空了怎么办？
想了想，我还是从旁边的小吃摊搬了一张塑料椅来，准备放在那个被打开的下水道口，来警示一下过路的行人。
就在我放椅子的时候，突然看见下水道口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我疑惑地走近了几步。
难道风已经把垃圾吹进去了？
我正困惑着，突然，那个漆黑的东西动了动。
下一秒，一张惨白的人脸，猛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一个女人！！
潮湿的头发紧紧贴在她脸颊的两侧，浑身上下都是下水道的污水，她整个人就像刚刚被打捞出来的鱼一样，散发着浓烈的腥气。
等她抬起头，茫然地看我的时候，我才毛骨悚然地发现——那原本是眼球的位置，如今已经漆黑一片。
她的眼球早就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正在缓慢蠕动的蛆虫！！！
四周寂静无人，那女人攀着下水道口摩挲的声音此刻显得尤为清晰。
“沙沙沙——”
“沙沙沙——-”
“沙沙沙————-”
细小地声音钻进我的耳朵，巨大的恐惧感冻住了我的双腿，我甚至不敢走过去拉她一把。
因为，我认识她。
尽管那个女人的脸上沾满了被打湿的头发，尽管她此刻如此狼狈瘆人。
但是，我还是就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
是徐艺生！
我那个已经失踪了快一年的邻居！！！
“你……你……你是………徐艺生吗？”
我不可察觉地退了两步，颤抖着声音问她。
那个女人猛然抬起头来，似乎她这才意识到她的身边有人。
她长大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疯狂尖叫了起来，而我这才发现，她原来舌头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了。
我瞬间头皮发麻，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四周太静了，我害怕把她变成这样的凶手会在不经意间出现，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想把她拉上来。
我刚刚触碰到她的皮肤，只感觉一阵刺骨的冰冷从我的指尖传了过来。
我冻得浑身一哆嗦。
我这才发现，她居然在这数九寒冬，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纱衣！
她猛地瑟缩了一下，感觉到是我之后，又渐渐平静了下来。
“徐艺生！你抓着我的手……我把你拉上来！”
我一点点把她拖上来，刚拖完上半身，我突然发现她的下半身居然包裹在一个黄色的尿素袋里。
我皱了皱眉眉，想一鼓作气把她拉上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从她脚部突然出现一股恐怖的拉力，一下把我拉得踉跄一下。
徐艺生苍白的脸瞬间浮现出一股无以言说的绝望。
透过她空洞的眼睛，我几乎已经能够感受到她已经实质化的恐惧。
下面有人！
有人在下水道里拉她！！！
徐艺生滑腻的手一下子从我手里滑过，她徒劳地在地上宛如一条鱼一样在扑腾，但几乎一个眨眼睛的时间，她已经被拖进深不见底的下水道口。
我跌坐在地上，指尖的滑腻还没有散去，无措感就遍布了我的周身。
我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一边向家的方向疯狂地跑去，一边颤抖着手，摸出了手机报警。
当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我疲惫地靠在家门口，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焕焕？”
妈妈拉开门，看到我的样子，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怎么了？这么晚回来……你怎么这么害怕？”
我呜咽了一声，颤抖着抱着她。
她安抚地摸了摸我的背，把门关上了。
我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妈妈后，她也少见地没有说话。
顿时，屋里安静地只能听到我急促的呼吸声。
半晌，她摸了摸我的头，温声道。
“焕焕，咱们不想了。你刚刚不是报过警了吗？咱们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说完话，妈妈去厨房把热好的菜端了上来。
“先吃饭吧，焕焕，咱们不害怕啊……”
听妈妈说完话，我这才感受到肚子里的饥饿感，甚至连胃，都还带着一阵一阵的抽疼。
饭菜四溢的香气四面八方涌进我的鼻子，但我现在依旧有一些反胃。
我抬头看了看妈妈关切的脸，还是忍不住拒绝她的好意。
我伸手舀了一勺鱼汤，轻轻地抿了一口。
瞬间，一股鲜味充斥了我整个口腔。
尽管我现在再恐惧不安，也被这一口鲜美的味道抚平了心里的一点烦躁。
鱼汤已经熬成了乳白色，上面洒这碧绿的葱花，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我咽了口口水，一边和妈妈诉说着当时的恐怖场景，一边吃着鱼，喝着汤。
说着说着，我突然嚼到了一块很软烂的东西。
柔软的，不像是鱼肉。
我把它吐在桌面上，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看。
这一低头，几乎吓得我魂飞魄散。
我死死地扣着我的喉咙，刚刚吃进去的鱼连同香浓的鱼汤，一起混着胃里的酸水，全部被我吐了出来。
桌子上的，是一截，已经被煮烂了的，人的舌头。
妈妈也看到了，她的连瞬间变得苍白。
她看见我还在一旁疯狂地催吐，连忙拿起一旁的纸巾把那节舌头盖上了。
“妈妈……你……你从哪里买的鱼……呕呕……”
我接过她手中的水杯，连漱了好几口水。
妈妈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语气惊恐地说道：“是……是隔壁邻居给我的呀……我今天没买鱼……这是他们今天做好我直接端过来的……”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隔壁邻居？”
她点了点头。
“你认识的徐艺生，她的男朋友……”
“砰——”
一股爆炸般的声音从我脑海中炸开。
我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徐艺生有男朋友？”
“对啊！”妈妈把我手里用来漱口的水接了过去。
“焕焕，你之前没见过他。徐艺生失踪之前，我去买菜的时候偶然见过他，是个挺帅的小伙儿，没想到他居然会干出这种事……”
妈妈在我旁边喃喃自语，她难以置信徐艺生的男朋友会干出这种事。
我哑然地看着她，颤抖着唇没有再说话。
一年以前，我和徐艺生的关系并不是很熟悉，顶多算是点头之交，自然也不知道她居然有男朋友。
但现在想想，这也并不奇怪。
徐艺生大方，漂亮，有钱，举止言谈楚楚动人，几乎是每一个男性都会想要追求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