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一堆衣服和钟淮远面面相觑,他丝毫没有要挪窝的意思。
“就在这儿换。”说完遥控窗帘拉上。
见我没有反应,他直接走上来扶住我的腰,“还是说,要我帮你脱?”
话音刚落一把将我托住,往办公桌上顶,我吓得两手搂住他的脖子。
我双手扶着腰小心翼翼走进日料店包厢,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搂着身姿姣好的美女谈商务,说话间唾沫星子横飞。
见我进来,众人齐刷刷看过来,“女士,请问你找谁?”
“我找我孩子他爹!”我食指一点,男人面色惊恐:“你tm谁啊,老子不认识你!”
“上次在宏鑫夜总会你喝醉了可不是这个态度!一口一个乖甜甜的叫呢~”说着我把准备好的假B超单拍在桌上。
这次的委托人常年被老公家暴,又拖着离不了婚,实在走投无路后才拜托我出面终结掉这段糟糕的关系。
男人懊恼地一拍脑门,他在外面招惹的风流债太多,哪儿还记得我说的是哪次。
包厢门被人推开,黄女士趁机冲进来,对着男人就薅一爪子,男人发怒想要动手,碍于生意伙伴的面忍下来。
“好啊你!你这个王老三,我跟你打拼这么多年,竟然背着我乱搞,我要离婚!”
男人一拍桌子,见周围的合作伙伴都盯着自己,梗着脖子嚷道:“离就离!”
我则小心翼翼捂着肚子,双目泪光点点,只要做足心机小三想上位的戏就行。
不了男人恼羞成怒,一把将酒液泼在我脸上,“肯定是你这个狐狸精刻意勾引的我!”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我是隔壁包厢的,诸位可以小声些么?”
我错愕地抬头,猛然撞见一双潋滟的双眸,是我大学时交往过的男友钟淮远!
“呵,原来是你。”钟淮远掏出西装上衣的胸袋帕,蹲下来,替我擦干净脸上的酒渍,但动作丝毫不轻柔,好像我有多肮脏似的。
“黎瑜,你还真是死性不改,五年不见,倒做起别人的小三来。”
“黎女士果然将嫌贫爱富的原则一以贯之,这会儿上赶着给别人做情妇生孩子。”
当年确实是我对不起钟淮远在先,分手的时候我用了一个很俗套的理由,说他太穷了,我们不合适。
钟淮远不屑的将手帕甩到一旁,然后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我。
“你认识这个贱女人?我就说她不是好东西,肯定是奔着我的钱来的!我告诉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会认!什么货色,还想进我家门!”中年男人滔滔不绝骂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眼睛很酸涩,不是因为受到别人的羞辱,而是因为见到了他。
反正帮助黄女士离婚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不想再逗留,起身离开。
钟淮远一把攥住我的手,深深扣进我胳膊肉里,见他指节发青,“黎瑜。”他声线有些克制过后的颤抖,我不想和他纠缠,一点一点抠开他的指节让他松手。
“钟先生,希望你不要为难一个孕妇。”说完我转身离开,背对他的那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
我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门铃被人按得狂响,我意识还有些迷蒙,兴许是上门抄水电表的。
我打着哈欠去开门,是钟淮远!他怎么找上来的?
我吓得反手想将门砸关上,他一米八几的高个硬生生挤在门前,用手撑住门框不让我关门。
“花、戒指,我都准备好了。带上户口本,和我去民政局领证。”他把一大捧玫瑰塞进我手中说,然后还单膝下跪,掏出戒指来。
五年没见,钟淮远已经这么疯了?
“你有绿帽癖,喜欢上赶着给人当爹?”
钟淮远脸色很难看,“昨天那个男的说的我都听见了。”
“黎瑜,孩子是无辜的。”
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眼底一片青色,下巴上长出了青茬,看来是没休息好,平日一丝不苟的他,难得展现出有些邋遢的一面。钟淮远昨夜马不停蹄的派人去查住址,天刚亮就冲到首饰店买了戒指,又订了花。
“不劳你忧心了,我大可以去父留子。”说着我打算退回房内,钟淮远掌住我的肩头一把将我死死锢在怀中,“你不是想要钱吗?我有。”
然后他一股脑地掏出银行卡、车钥匙,甚至连房本都带过来了。
“这张卡,我是用你的名义开户的,里面的钱都归你,车和房,我现在就过继到你名下。”
我狐疑的接过卡,“现在杀猪盘套路这么与时俱进么?”太可疑了,曾为A大学霸的他竟然这么低声下气求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展露过这么脆弱的状态。
钟淮远不会是想拉我进传销报复吧?
不然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事业有成的帅哥不计前嫌,上赶着和我这个恶女结婚。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钟淮远,忽然下腹一阵绞痛,我咬着唇蹲在地上。
“黎瑜,你别吓我!”
我额头汗珠滚落,不知道是不是来大姨妈了,以前生理期也没这么痛过啊。
钟淮远着急忙慌的直接背着我往医院跑,我努力睁眼一看,不对,妇产科?
“医生,这儿有孕妇情况紧急,可能是先兆流产!”他急着对医护人员交代情况。
我被钟淮远放下按在产科床上,呲牙咧嘴挣扎着要起来,“老子没怀!”
钟淮远满眼心疼看着我,轻柔抚摸我的发,“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逞强。”然后示意医生给我做检查。
好家伙,他还以为我是估计自己未婚的名声不愿意承认呢!
我现在不光觉得小腹痛,脑瓜子也嗡嗡痛。
我割了个阑尾。
医生说是阑尾炎复发的时候钟淮远焦急得双目通红,“孕妇能做这个手术吗?”
医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指着检查的B超机说,“来,你给我找个孩子出来,又不是奥特曼还能凭空变身。”
感受到钟淮远想杀人的低气压,我装作若无其事的盯着天花板,小声嘀咕,“都说我没怀了。”
“病人家属来签一下手术责任书!”护士小姐喊道。
我可怜巴巴望着钟淮远,只能麻烦他签一下字了。
“等你从手术室出来再跟你算账。”钟淮远咬牙切齿地说,然后熟练地签上自己名字,看他龙飞凤舞的字迹,恍惚间似乎又回到大学两人恋爱的时光。
我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眼睛闭得死死,装作麻醉劲还没醒来。
只要我躺得够久,就能把钟淮远熬走。
“我知道你醒着。”他说,然后伸手掐了我的胳膊肉。
“嘶~你就是这样对待病号的?”
“你现在不是挺生龙活虎的?”
钟淮远将手撑在我的床栏之间围住我,我默默拉紧被子,不会是要和我重温恋爱时的亲嘴打啵吧。
“我替你垫了医药费,记得转给我。”
果然是男人,上一秒还掏心掏肺重金求子(虽说不是他的子吧),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区区一个阑尾炎手术,还能让我倾家荡产不成?”我轻哼一声,转身拿出自己的钱包将里面的钞票都掏给他。
“五十万。”钟淮远气定神闲地说,我拿钞票的动作顿住。好啊,在这儿给我下套,我就说是杀猪盘吧!
钟淮远默默补充到:“你现在住的是N市顶尖私人医院的顶楼豪华套间。”
我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钟淮远说的,应该大概可能也许,是真话。
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令人心尖尖颤,我突然觉得自己心脏也不太好了。
我警惕的躲开钟淮远削好后递在我嘴边的苹果块,这一口下去不会要我两三万吧。
“还不起是么,给你一个选择,”钟淮远凑在我耳边说,“和我结婚一年,躲过家族的催婚,这债一笔勾销。”
呵,契约情人的剧本,老土到爆。
钟淮远得意地挑眉,满脸为自己想出这么个奇妙点子自豪。
“现在言情套路都进化到跨物种恋爱了,你还在这儿玛卡巴卡呢。”
“什么?”他问我。
“没什么,我现在是不是得像偶像剧里的女主一样满脸倔强地说,‘你以为钱可以收买我吗?’”
“难道不可以么?”钟淮远把卡塞到我手里,“里面有五千万。”
我一下鲤鱼打挺跳起来,“那可太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