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又嫁给了西厂大太监汪植。
上一世,我死在汪植手上。
这一世,我一定要报仇。
可是,他怎么变了……
西厂大牢。
我的琵琶骨被刺穿了,两根手腕粗的铁链穿过骨头,一动就钻心的疼。
下身黏糊糊的,双腿早就没了知觉,想来应该是被打断了。
而我的丈夫,就站在我的对面。
他就是威名赫赫的西厂督公,万贵妃的裙下走狗——汪植。
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绣金蟒袍,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
这是他当初接任西厂督公时,圣上亲自赏给他的。
这么多年以来,如果不是面见陛下,或者伴驾祭天,他是不会穿的。
“你认罪吗?”汪植屏退左右,眯起眼睛问我。
我虚弱的抬起头:“我齐家满门忠烈,我父是开国将军,我母是将门之女。我姨母是当朝皇后。我两位兄长皆因保卫边疆战死沙场,说我谋逆?呵……”
汪植厉声喝斥:“够了!”
后面的事情,我记不清了。
我最后的印象停留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
汪植身后火光冲天,是我亲手研制的天火雷炸了。
滔天热浪将他推向我。
这是他第一次拥抱我。
我听到他伏在我耳边对我说:“为了娘娘,你得死。不过,麟儿别怕,黄泉路上,为夫陪你。”
兴许是汪植为我当下了爆炸的冲击,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我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片喜庆的红色。
红色床单,红色帷幔,两支红蜡烛跳跃着红色的火光。
大红喜字贴在门上,至于我的身上,是一身鲜红的嫁衣。
这是怎么回事?
“浅浅?”
她是我的贴身女使。
“姑娘可是饿了?”我听见浅浅推门走了进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浅浅掩着嘴笑了一声。
“亥时刚过,姑爷还在陪客呢。”
“姑爷?”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今日是您与姑爷大婚啊。日子还是圣上钦定的。”
我这是……重生了?
在我的记忆里,我随父亲戍边回来,万贵妃娘娘就做主,将我许配给了汪植。
我是爱汪植的,虽然他是个太监,可他有勇有谋。
年仅十七岁就掌管了西厂,杀伐果断。
我是爱他的,刻骨铭心的爱他。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将这谋略用在了我身上。
与我在同一天进门的,还有户部左侍郎的庶女,小名阿诏。
我是正妻,阿诏为侍妾。
大婚当夜,汪植去了阿诏那里留宿,第二天,我便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上一世,我的心思都用在了如何保卫家国上。
主持中馈之权自然落在了阿诏手里。
这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够她陷害我齐家一十三口。
“姑爷。”浅浅甜甜的喊了一声。
汪植?这和上一世不一样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鲜红的盖头就被一杆秤杆挑开。
眼前的汪植,眉目如画,少年的面庞英气逼人,没有一丝宦官的阴柔。
“麟儿,等急了吧。”
我有些疑惑。
上一世,在死前,汪植从没有这样叫过我。
他唤我最多的,是齐麟,是贱人。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名女使便端着一个描金盘子跪在我身前。
“请夫人用点心。”
那是一盘子扁食,晶莹剔透,很是诱人。
香气扑鼻而来,我确实是饿了。上一世,到临死之前,我足足被饿了三天。
我夹起一个。
“生的!”
汪植“扑哧”一声笑了:“我可没办法让你生。”
这是什么虎狼之辞!
“下去吧。”
汪植摆了摆手,那名女使便退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门。
汪植坐在我身边,晶亮的眼睛定定看着我,像是要将我牢牢刻在脑海中一般。
他看着我,眼睛晶亮晶亮的。
“麟儿,是喜欢汪植的吧?”
我只是笑笑,没有搭话。
“麟儿,为夫会对你好的。”
冷静,一定要冷静!
汪植是害死我全家的罪人,他宠妾灭妻,猪狗不如。这一世,我是来报仇的!
我冷眼看着他:“汪督公,你要如何对我好?”
汪植微微一愣,随即红了眼眶。
片刻,他低下头,扯着袖子擦了擦眼睛:“为夫,会对你好的。”
汪植是万贵妃的左膀右臂,也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他要回去当值,哪怕大婚当夜,也要回去当值。
大婚当夜,我独守空房。
不过没关系, 我早已经习惯了。
“你不能进去!”浅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放开我!督公,督公,您快去看看吧,我们姑娘头晕得厉害。”
我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阿诏的女使玉儿。
“让她进来。”
话音刚落,玉儿便撞门进来了。
“督公!”
可眼前的景象让她失望了,汪植并不在我房中。
她立刻挺直了腰板:“呦,夫人,这新婚夜,督公也不在你房中啊。”
我拿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态度:“督公今夜当值。你家姑娘身子不适,我便随你去看看吧。”
我起身,理了理大红喜袍,当即便往外走。这凤冠霞帔,确实不如盔甲舒坦。
“你干嘛!我是来请督公的!”
玉儿急了,上前来拉扯我的衣裳。
我一回头,多年征战厮杀,眼中的杀气足够威吓这个小小女使。
“你是什么东西,也来拉扯我的衣裳?”
“我……我是……”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浅浅一脚踢倒。
浅浅也是随我征战过的,这些内宅女眷,自然不能和她比。
“我是这内宅的当家主母,别说是你家姑娘病了,就是路边的野狗病了,我也是要瞧一瞧的。”
我顿了顿,再次吩咐:“浅浅,请大夫。”
“你!”
“你什么你!”还没等玉儿说完,浅浅便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将她打的口鼻流血。
“浅浅,拖出去杖杀。”
“凭什么!我是诏姑娘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杀我!”
玉儿还在垂死挣扎。
我回过头,定定看着玉儿,眼神狠厉,几乎要将她刺穿了。
“我是当家主母,她不过是侍妾。莫说你只是一个女使,便是你家姑娘,我也是说杀就杀。”
玉儿被拖下去,惨叫顿时声响彻整个汪府。
我直奔柳欣苑。
推开门,映入眼的是与我一模一样的大红色龙凤呈祥喜烛,大红色的帷幔床单。
阿诏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凤冠霞帔坐在床上,眼睛红红,我见犹怜。
“督公……”话还没说完,她便见着是我。
她先是一愣,之后立刻起身施礼:“见过主母。”
我上下打量着阿诏。
她不算是什么倾国倾城的惊艳美人,却也眉目清秀,小家碧玉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听玉儿说,你头晕?”我拉着她,坐会床边,并摆出一副关心的姿态。
“是,妾身打小儿身子虚……”
还没等她多说什么,我便立刻吩咐浅浅。
“既然诏姨娘身子虚,便从今日封了柳欣苑。除了大夫,任何人不准出入。”
“是。”浅浅领命而去。
“夫人,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立刻打断她的话:
“你既然身子不好,就得好好调养。玉儿那个刁仆已经被我打死了,明儿拨两个好的来。你用着。”
阿诏顿时脸色惨白:“齐麟,你好狠的心!”
“阿诏啊。”我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着,“玉儿就是因为对我不敬,才被我打死的。”
阿诏的态度立刻软下来:“全凭主母做主。”
很快,我善妒,恶毒,心狠手辣的名声就传遍了京城。
汪植回来的时候,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前厅里,汪植斜倚在榻上,我就坐在他身边,吸溜吸溜的喝着热茶。
阿诏跪在地上,青石地砖涌上一股一股的寒意。
这个小美人哭肿了眼睛,小脸儿没有半点血色。
“督公,妾身自知身份低贱,连带玉儿也被看不起。可玉儿好歹是个人,主母说杀就杀……还请督公替妾身做主。”
汪植的脸色顿时冷下来,他侧头看向我:“麟儿,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