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失忆后,我被一个漂亮男人带回了家。
路霁向来杀伐决断不近女色,却唯独对我特别。
圈内人都赞他是专一深情的模范男友。
直到与路霁相爱相杀的白月光回国。
他纵容她毒杀我的小狗,逼迫我打掉腹中的孩子。
只因为一句「甜甜最近抑郁症发作,不能受刺激。你会理解的,对吧?」
我的确挺理解的,转身就上了他死对头的车。
他不知道,我已经恢复了记忆。
我的生日宴,路霁只请了几个相熟好友。
酒过三巡,与路霁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似是无意问了一句:「路哥,姜莱姐也二十七了,什么时好事将至也提前通知兄弟们一声。」
我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停滞。
车祸失忆后,这是我跟着路霁的第七个年头。
外界纷传,路氏集团继承人不近女色,这么多年从未闹出过任何绯闻。
作为他唯一承认过的正牌女友,人前人后,他的确给足了我面子。
可我知道,收养与被收养的关系,向来是不平等的。
就像是默契,我与他从未提过结婚的话题。
此刻我屏着气息,反倒有了些期待。
我微微偏过头,正好看见他握着工具慢条斯理地剥着盘中的蟹,面色不变。
在场所有人都等着他的答案,包括我。
他闷头喝了口酒,哑着声音回答:
「我与莱莱的感情不需要一纸结婚证来证明。」
虽然有些沮丧,却在意料之中。
众人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微妙,我努力挤出一个笑,附和道:「我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只要有感情,结不结婚没那么重要。」
气氛正浓,他侧身将蟹肉推到我面前,眼里带着些柔情,「吃吧,你最喜欢的蟹。」
我愣了愣。
我海鲜过敏,是很多年的事。
那到底是谁喜欢吃蟹呢,我不知道。
可他的眼神那样笃定,我几乎是赌气般将蟹肉倒进嘴里。
我被呛出几滴眼泪,他忙将水杯递给我,一下又一下轻拍着我的背。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串陌生号码。
刚接通,电话那头就焦急喊道:
「路哥,甜甜姐自杀了。」
甜甜姐。
程甜。
这个名字我曾在路霁的手机里发现过。
路霁向来冷静自持,从不允许自己沉溺烟酒,却在四月的某个晚上喝得烂醉。
那时秘书小心翼翼地扶着路霁,嘴里还不忘打趣道:「路总真是极其看重姜小姐的,一路上都在叫您的名字。」
我低低应了声,搀着路霁摇摇晃晃地走进卧房,心里却动荡不安。
趁他熟睡的间隙,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他的手机。
路霁行事坦坦荡荡,从不避讳我查岗,就连锁屏密码都是我的生日。
可我打开微信,心跳却漏了一拍。
一个名叫程甜的对话框猛地映入眼帘。
四小时前他发去了一句生日祝福「生日快乐」,收到的却是一个大红色感叹号。
我缩在落地窗旁的沙发里平静地盯着夜空看了一整夜。
可第二天一早听见他刚睡醒就含糊不清地叫我的名字,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路霁睁着朦胧的睡眼,立马就慌了神。
他将我拥入怀里,体温纠缠间,我听见他说:
「姜莱,你哭我会难过的。」
3.
路霁走得很迅速。
他挂断电话,带着歉意拍了拍我的头,像对待听话的小猫小狗一样,「我很快就回来。」
还没等到我的回答,他就拿起外套冲了出去。
坦白说,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慌乱的模样。
我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竭力保持冷静,照常招待起剩下的朋友。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他们互相交换了眼神就随便找了借口离开。
不过几分钟,别墅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还有满地狼藉。
我麻木地在一楼大厅坐到深夜,路霁依旧没回来。
他又食言了。
……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痒醒的。
腰间和手背泛起痒意,我低头后才发现从手臂上蔓延开来的红疹子。
密密麻麻,肿了一大片。
看起来比以往严重很多。
我独自去了医院,却有了更意外的发现。
本来是来医院看过敏的我,如今却站在妇产科的诊室门口。
医生的话依旧回荡在耳边。
「三个月,现在已经有胎心了。」
我死死攥着手里的孕检单,有些愣神,抬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隔着人来人往的人群,我看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扯着路霁的胳膊弯下身,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说话间,数次吻上他的耳垂。
很暧昧的姿势。
与他视线相对的瞬间,我的第一反应却是藏起手中的报告单。
路霁几乎是一愣神,就迈着大步朝我走来。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眼才开口:「你怎么在这?」
我没说话,反倒是一直紧紧跟在身后的程甜,气喘吁吁地扯着他的衣角抱怨,「阿霁你走这么快我都跟不上了。」
我将手背在身后,悄然将手中的单子攥成团捏在手心,然后扯起嘴角笑了笑,「感冒了来医院看看。」
可路霁抬头望了一眼我身后的牌子,显然没信。
手中的纸团很快被抢走展开,而路霁盯着报告单,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知过了多久,他神情复杂地抬头看我,眉头紧皱,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程甜打断。
她绑着绷带的手捂住嘴,呜咽出声:「阿霁,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了,你个骗子呜呜呜——」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程甜又从头上取下发夹,尖锐的那面就要对着另一只手腕划下去。
「阿霁,你不要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路霁几乎是强硬地抢过发夹,将她抱入怀里,沉声说:「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她哭得梨花带雨,肩膀都一抖一抖的,而路霁搂着她轻声抚慰,眉眼间是少见的温柔。
反倒是站在他们面前的我,无动于衷,像个罪人。
可明明,我什么也没做。
路霁终于注意到面前的我,「姜莱,你先回去,以后我们再商量孩子的事。甜甜最近抑郁症发作,情绪不稳定,我得陪着她。」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
「不用商量了,今晚你如果不回来这个孩子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还有,程小姐,你这样划是死不了人的。你猜,上周五我在公司十七楼的楼梯间听到了什么?」
我无辜地眨眨眼,程甜的脸却变得惨白。
说来也挺俗套的。
偷听到程甜和其他人的对话完全是巧合。
那天我路过公司就上楼陪路霁吃了个午餐,离开时偶然听见两个小职员在八卦。
「你说,刚才在路总办公室闹的那女的是谁啊,也太不体面了吧。」
「要不怎么说路总是绝世好男人呢,那女的哭得稀里哗啦路总都不为所动。多金帅气专一,姜莱姐真是好福气。」
寥寥几句,我已经猜到她们口中的女主角是谁。
更戏剧性的是,那天电梯爆满,急着赶时间的我选择了走楼梯。
隔着一扇厚重的铁门,我捕捉到了路霁的名字。
「求你了,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我跟阿霁认识那么多年,他心里肯定有我,是我太作了,才会让那个婊子趁虚而入。」
「到时你只需要帮我打个电话告诉阿霁我割腕自杀,他肯定会心疼来看我。」
这段录音,一直保存在我的手机里。
我不是没有想过告诉路霁的真相。
可我依然抱着侥幸,以为路霁至少不会在我生日那天丢下我去找其他人。
直到前一晚他决绝离开,我才幡然醒悟。
这一局我输得彻底。
其实程甜大可不必这么害怕。
以路霁对她的偏爱,就算她犯了罪路霁都会想想办法帮她脱罪,更何况,她只是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可我就是喜欢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毕竟,我被她抢走的东西,远不止一个路霁。
墙上的时针指向十二点,路霁依旧没回来。
他的态度,已经明了。
窗外暴雨如注,我自嘲地笑了笑,准备上楼睡觉。
扎进被窝的后一秒,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唐沁。
大学毕业后我和路霁一起收养了很多只流浪狗,后来数量过于庞大,我就在郊外买下了一个带小院的别墅,用来安置收养的流浪猫狗。
由于我和路霁工作都太忙,就委托了几个女大学生兼职照顾猫狗。
唐沁就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