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是个恋爱脑,爱上了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头子,被他家暴后跟我哭诉。
我苦口婆心劝她及时止损。
可她一转头出卖了我,说我看不起悍匪身份卑贱,硬要棒打鸳鸯。
手起刀落,我被悍匪抹了脖子。
再睁眼,庶妹正准备爬墙去幽会,见到我,她吓了一跳:
“姐姐,你别阻拦我,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我立马搬来梯子:“翻墙太危险,以后用梯子。”
我死后,庶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假意捶打悍匪头子:
“你杀了我姐姐,往后都没有人那么爱护我了,我恨你。”
“爱你,我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好。”
我死不瞑目,双眼瞪得老大,难以相信被我护在身后的妹妹,会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待我。
她或许是被我的眼睛震慑得生了惧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铲子将我的脸戳得面目全非。
做那些动作时,她脸上全是凶狠与决绝,一点没有平日里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那时我才知道,要置我于死地的,从来都是她。
脑浆迸裂,左眼的眼珠子也滚出眼眶。沈瑶抬脚将其无情地踢到了旁边的臭水沟里:
“姐姐不必如此看我,你只是丢了条命,我差点失去了我的爱情啊。”
再次睁眼,我重生在了沈瑶和周正秦偷会的第一晚。
沈瑶翻墙而出的时候,对上正在赏月的我。
如上一世一般,她趴在墙头哭得楚楚可怜:
“姐姐,侯府里只有你最疼我。就当可怜可怜我吧,不要阻拦我去见周郎,让我追求自己的真爱吧。”
“若不能和周大哥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与上一世的苦苦相劝不同,我立马搬来了梯子,递到了她的脚下:
“傻孩子,爬墙太危险,来,姐姐给你搬梯子。”
“妹妹别怕。你只是追求你的爱情而已,又没有伤天害理。姐姐一定支持你。”
沈瑶呆愣在了原处:
“姐姐没有看不起周郎的出身?”
我摇头:“英雄不问出处。”
“姐姐不反对我追求幸福?”
我又摇头:“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姐姐不会告诉父亲吧?”
我连连摆手加摇头:“我发誓,我要告诉别人了,我上辈子不得好死!”
那个“上辈子”我溜得很快,她当然没听清,甚至暗自松了口气,顺手接过了我的楼梯:
“我就知道,整个府里只有姐姐最疼我!”
所以她在父亲面前倒打一耙来回报我的疼爱。
那日,父亲把我叫到正房,严厉地斥责我,指责我不该哄庶妹爬墙私会外男。
沈瑶站在旁边,一脸心虚。
我瞬间懂了,大概是家中仆妇把沈瑶爬墙的事告诉了父亲,沈瑶拿我来顶缸了。
我一脸心痛地看着沈瑶:“妹妹,原来你是这般和父亲说的?”
“我唯恐你从墙上摔下来伤了身子,好心为你递了木梯,你不仅不懂感恩,还来父亲面前冤我。”
我闭着双眼,做出痛心疾首之态。
沈瑶怕了。
没了我这个“蠢猪”给她钱财的支持,她拿什么去供养她的爱情,维持她的体面。
“姐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父亲怪我一夜未归,我……我太害怕了。”
“姐姐,是你说周郎哪儿哪儿都好的啊,若非如此,我,我就不出去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我都快听不清了。
“妹妹,你为了周郎要死要活的,我不让你去见他,你会听我的吗?现下你怪我没有拦你,好,以后我陪你在家中禁足便是。”
父亲渐渐也听懂了缘由,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沈瑶:
“沈瑶闭门思过吧。”
继而深深看了我一眼:
“你也安分地在家绣嫁衣。”
我与沈瑶撕破了脸,我不再去看望她,她急了,挤进了我的院子:
“姐姐便因为一个男子要与我恩断义绝吗?”
“难道我有了他就会不要你吗?”
“你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我恨不能吊死算了。”
我没有理他,只低头绣嫁衣。
她又哭了起来:
“姐姐,即便我有了周郎,最在意的还是你啊。”
“从前你最疼我,如今你不理我了,你都不知道院子的人如何捧高踩低欺辱于我的。”
“我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哪天悄无声息地死在院子里也没人知道。”
她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又搞庶女命苦看不到出路那一套。
“妹妹如此便是说母亲苛待了你?”我不紧不慢地问她。
沈瑶面色煞白,支支吾吾:
“我……我怎会如此说夫人。”
“只是,我终究不如姐姐身份尊贵,又有得力的外家,父亲偏爱姐姐也是应该的,姐姐就是比我好。”
她虽如此说着,眼中却带着浓浓的恨意。
我原以为是我做了什么招她记恨,才要借他人之手要了我的命。
如今看来白眼狼是骨子就有的。
父亲拿她当眼珠子,母亲宽厚,更从未苛待过她。
我与弟弟,也是念着她柔弱无依,得一份好物,要分一半给她,又她如何像她说的那般水深火热。
可她却恨我,恨我们侯府,从来都是。
前世,我被埋尸荒郊野外后,沈瑶倒打一耙,说我不听劝阻连夜出城,与人私奔了。
声势闹得太大,我在死后也落得名声尽毁的境地。
母亲自认教女无方,痛心疾首,硬是哭瞎了双眼。
父亲老脸丢尽,暗含怒气,四处找寻我的下落,直至白头却未有结果。
没了我,沈瑶成了侯府唯一的小姐,她住了我的院子,占了我的嫁妆,拿了掌家之权,暗害了我的弟弟,还用着侯府的银钱养着雁荡山上的一伙杀人越货的悍匪。
悍匪在银钱的滋养下,势力越来越大,引起朝堂注意,才被悉数拿下。
那悍匪头子周正秦为求一线生机,却拿着庶妹所赠父亲的腰牌,攀咬上了侯府。
沈瑶为了爱郎性命,弃侯府于不顾,大义灭亲指证了自己的父亲。
“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为成全我的爱,牺牲一点点也是应该的。”
侯府被满门抄斩那日,我双目流下两行血泪,看着沈瑶深情拉着周正秦的手:
“流放罢了,只要我们始终在一起,日子总有盼头的。”
为成全她“有盼头”的日子,我自然选择了原谅她。
那晚她和我同床而眠,娇羞跟我讲述了她与周郎的惺惺相惜和相见恨晚,话里话外都是甜蜜与憧憬。
“姐姐,你会像世俗一般因为周郎的出身而看不起他吗?”
“他出身虽不及世家子弟金贵,但他亦是有钱有势,不会让我跟着他吃苦的。”
有钱有势?
靠着烧杀抢掠得来的金银珠宝也算钱财,占了山头做杀人越货的老大,也算有势。
真爱?爱她侯门女的身份,爱她不惜散尽家财供他吃喝玩乐的愚蠢。
“妹妹眼光一向极好,自不会看错人的。”
等你挨打的时候不要哭就好。
我温柔地摸了摸我好妹妹的头顶,笑着地开心:
“姐姐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妹夫呢!”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妹妹好运到,得了真爱,姐姐只为你感到高兴。”
她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撒着娇:
“姐姐虽然难懂我的情爱,但能如此祝福我,我亦是开心的。”
我自然是由衷地祝福我的妹妹和她的真爱,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永永远远地不分离。
毕竟,一个烧杀抢掠的恶徒杀了人,一个大义灭亲的恋爱脑挖坑埋尸,不正是天作之合的金玉良缘吗?
我自然是要成全好妹妹的这个盼头的。
有我的鼓励和掩护后,沈瑶越发明目张胆了些。
被解了禁足以后,白日里旁若无人地与周正秦游山玩水,晚上还情深思切,翻墙偷会到天快亮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其实,说情深意切确实有失偏颇。自始至终都是我的好妹妹沈瑶情根深种,一股脑儿扎进了爱河里。
将周正秦对她的敷衍和浅显的推辞视而不见,只管拿着真金白银往上贴。
贴得饶是周正秦对她并无多少情意,但在金钱的加持下,也难免动了几分心。不仅温柔小意,还赠送了几件廉价的饰品。
对此,沈瑶笑眼弯弯:
“从来没人像周郎这般对我掏心掏肺地好,姐姐,我太幸福了。”
我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
“是是是!他真是个细致的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