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段榆景四年,终于舔到了结婚。
他说我是他的太阳。
我以为我捂化了这块坚冰,却还是抵不过白月光的一句我回来了。
当我选择要离开,他又跪在我面前祈求,哭着让我再爱他。
可是,段榆景,太阳要下山了,我没机会了。
我快死了啊。
在我收到我的病情诊断书时,我刚下课。
我的体检医生发来微信。
‘很遗憾,您患上了脑胶质瘤,请尽快来医院检查,方便安排后续治疗。’
“这么快就下课了,呜呜呜呜”
“上沈老师的课就感觉很快”“沈老师再爱我一次!”
“晚景桑榆乐旧游,老师上课讲的这句诗里有老师名字哎!”
学生们青春洋溢的笑声像洪水一样带走了我的思路,随着笑声的远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癌症,我吗?
我就像一个刚出厂的机器人,僵直着身体回到了办公室,坐到凳子上,我才像突然有了意识。
我一遍又一遍地打给段榆景,慌张地像一个丢了糖的孩子。
段榆景,接电话啊。接电话好吗?
电话始终没有接通。
哦,我忘了,他现在可能在法庭上,以前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我应该早就习惯的。
我强迫自己坚强起来,左手却始终紧紧握着手机。
……
“桑桑,这种病还是存在恶化的可能性的,你必须马上住院。”
眼前的医生是导师的妻子,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凑巧让她成为了我的主治医师。
医生看着眼前美目盼兮的女子,目光带着些遗憾与惋惜,终是安慰到。
“其实这种病治愈可能性非常大,不要担心啊,桑桑。”
我看着师母慈善的眉眼,轻轻摇了摇头,只是表示自己会尽快住院。
当我抱着一堆药出了医院时,太阳已经开始落下,只剩一半在天空远远的坠着。
傍晚的阳光虽依旧灿烂,却已经没有正午温暖。
我再次拨通了段榆景的电话,不同于上次,这次很快接通了。
“榆景,我……”
“言言回来了,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今天迟点回去,晚饭你自己记得吃。”
“段榆景,可是我也生病了啊!”
“……”
段榆景似乎也没想到我会生病,毕竟每次我生病,他都在法庭上为着别人而据理力争。那时候的他只会在回家时轻轻碰碰我的额头,说声抱歉。却也不会多问,问我一个生病的人如何度过一天。
我不想哭的,可是哭意还是止不住往鼻子上跑,好像这几年的委屈都含在了这几声哭腔里。
“哥哥,你要是有工作的话,可以先去忙的,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咳咳。”
当我听到电话里声音的一瞬间,我就知道,那是温言。
结婚这几年我们不止一次因为温言而发生过争吵,每次都以我的妥协而告终,那时候的我以为我爱他可以包容一切,于是,我一次一次选择自欺欺人。
而现在 ,我想知道,没有我的退让,段榆景会怎么选择。
我静静等着段榆景做出他自己的抉择,等待的每一秒钟,都像是细腻的刀划在我的心尖上。
“没事,不重要的人,你别下床.......”电话挂断的前一秒钟,我还能听到段榆景焦急的阻止。
段榆景从来不会这么慌张,他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的。
不重要的人,呵,原来结婚的另一半在他眼里也只是不重要的人。不重要到,多听一句都不愿意,却愿意细心照顾另一个女人。
段榆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他回到家,打开灯却只觉得空荡。
我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家里的每一处都被我收拾的充满温暖的气息,家里摆着的花草也被打理的很好。
“桑桑。”段榆景随着他上楼的声音逐渐逼近,我坐在摇椅上,眼睛和他对视。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很失望,就好像,我和他关系再怎么亲密,他的那双眼睛永远也不会为我而慌乱半分。
段榆景拥了过来,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体温摸起来挺正常的,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说罢,温热的唇瓣又凑了上来,我的嘴角被轻轻地碰了碰。
他就像每次我生病而他缺席那样,照例做了这些动作,似乎固执地认为这样能抚慰一切伤痛。
......
在他动手做饭时,我正在侍弄花草,君子兰是我最用心的那一盆,既要勤翻土壤,又要细心修剪。
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了温言的微信。
‘桑桑姐,哥哥把袖扣拉在我这里了,我联系不上他,可以帮我提醒他一下吗?’
对方发过来一张袖扣的照片,紧接着是一张两人拥吻的照片。
对方卡着两分钟的时间撤回,附上一句‘桑桑姐,不好意思,发错了。’加了一个吐舌的表情。
我知道,这是在挑衅,告诉我,你看,你的丈夫,还不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着我。
我的头一抽一抽的胀疼,再理智的人也会被情感和疾病压垮。
‘温言,请你自重,也尊重段榆景。’
给温言发完消息,脑袋的疼痛和眼前的模糊似乎时刻在提醒我,我是和重病缠身的人,运气好的话,经过治疗,我可以在这世间多留几年,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化成一抹青烟。
想到这里我已经无心修剪花草,只是默默的看着段榆景的背景,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
“榆景,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啊?”
我开口闻出这个在我们热恋时期问过的无数次的问题,少年时期的段榆景总是会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桑桑,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不管问多少遍,答案也不会变。’
“你是我的合法妻子,这是改不了的事实,别瞎想。”
段榆景漫不经心地吃着饭,一只手随意划拉着手机。
“那你昨天晚上在哪里?你的袖口又为什么会在温言那里?你们又做了什么?”
“沈晚桑!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温言只是我妹妹,你能不能别多想!”
“可以接吻的妹妹?”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结婚几年,我们也不是没有吵过架,但是从没像今天这样争锋相对过。
“等温言的病情稳定下来,我会带你去见她,到时候当面解释,一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段榆景忽然匆匆起身,拿起衣服就冲向门外,只匆匆留下一句。
“言言晕倒了,我得马上去,饭你自己吃吧。”
我手上戴着的戒指此时显得格外刺眼,空气在一瞬间也随着段榆景的离开而被抽空。
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世界颠倒。我跌跌撞撞跑向柜子翻出药,疼痛已经让我无法忍受,我连你谁都顾不上喝,便把药塞到了嘴里,却又吐了出来。
昏倒前一秒,我望着桌子上那盆还没修剪完的君子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段榆景,这是你第一次抛下我。”
我醒来已经是半夜两点,漆黑一片。
手机页面只冷冰冰地躺着一句,你为什么对温言说那么重的话,你难道不知道她一向身体弱吗?有时间就来跟言言道歉。
发送人为段榆景。
他连问都懒得问,就单方面定下了我的罪,就那么坚定地认为是我的错。
我重新吃了药,坐在沙发上,看着黑暗的天空逐渐升起太阳,黑暗的屋子被光逐渐填满。
我抬手扶了扶胸口,哪怕屋子再怎么亮,心却像塞满了冰块。
生活不只是有感情,每个人都应该活出自己的样子,哪怕快死了。
我强制把段榆景暂且地剔除出我的生活,简单收拾了几件东西,搬到了我任教大学的职工宿舍。
一眨眼十几天便过去了,身体的病症愈来愈明显,每次都只是吃药了事,把住院的事情完全抛到了脑后。
和段榆景的联系也只停留在了他询问我为什么没在家,我只简单解释说住学校方便。
我们两个关系直接进入了冷战阶段。
上了一天的课,我强打起精神,因着师母的一直催促,我只好再去一次医院。
“你的情况很不理想,桑桑,榆景知道吗?你得尽快住院啊!”
师母对着病例,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一遍一遍的翻着。
“师母,我,我回去会告诉他的,我也会尽快住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