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将军府爬床的小妾生的,独自在偏僻冷院活了16年,直到被推出去挡刀。
我被亲人冷血抛弃,却被别人宝贝寻回。
后来,我知道,原来我才是将军府嫡女。
那个我曾经仰望渴慕却恨不得我死的大夫人,是我的亲娘。
……
我叫李紫芙,我的父亲是大将军李昶,我的母亲是名震江南的才女顾玉。
而我的亲娘是老夫人房中的一小婢女。
亲娘趁着老夫人对阿娘无所出多有不满,下药爬上了将军府的床,还借此有了身孕,被老夫人抬为妾室。
因此,我被养在这角落的小院子十六年,鲜少与将军府的人有接触。
今日却不知怎么回事,老夫人突然传唤我到她院中。
出了院门口,我把裙摆上的褶皱抚平,又摸了摸头确认自己戴稳了唯一的发钗,深吸一口气。
刚想踏进院子,后面却来一人,把我挤到一旁,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将军府的二少爷李云之。后面跟着的是他的同胞妹妹,将军府的大小姐李婉之。
我并没有入族谱。
“姐姐怎么不进去?”
李婉之看着站在门口的我,仿佛没看见李云之刚才撞了我,声音轻柔。
“那我先进去了。”
李云之就在门口不远处等她,我低下头,望着他们二人有说有笑的背影,默默的跟上去。
我走进兰萱堂时,李云之正拿着从水云楼特地买的双色马蹄糕,说特地献给老夫人,把老夫人哄得乐不可支,见到我来了随意挥了挥手,示意我坐到一边。
我盯着我的手放空,想不到老夫人把我叫过来到底要干些什么。
“近来京城可不太平。”老夫人年老,但眼睛依旧清明,点了点李云之的脑袋,继续说道;“少出一点门,多学学你妹妹。”
李云之撇了撇嘴,想要表示不服,老夫人的下一句话却如一道惊雷落下。
“你们爹娘打算把紫芙归入族谱,对外办个认亲宴,就说紫芙是走失找回来的。”
“凭什么?”李婉之站了起来,眼里满是气愤.
她跟在母亲的身边的时间是最多的,对母亲的感情是最深的。
李云之的脸垮了下来,站在妹妹的身旁。
为什么?我也有疑惑,反常必有妖。
我不信老夫人会这么好心提出让我入族谱。
我不认为他们能放下其中的恩恩怨怨,里面甚至还掺着一条人命。
这条人命便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夫人的亲生孩子。
他死于16年前的雨夜。
在夫人怀胎二月时,我亲娘被大夫诊出怀了我,两人胎象只差了一个多月。夫人与父亲本在回温的感情骤然降至冰点。
期间,我亲娘干过的事包括但不限于,在父亲面前煽风点火,在老夫人面前卖惨,欺压底下的奴仆,一直到夫人准备出京。
即使怀胎八月也阻挡不了夫人的决心,当时说是出京游玩,但明眼人都知道夫人是要回娘家,父亲急得要死。
父亲就把一大家子都叫上,美名其曰一家人应该一起出去踏青,其中就包括我亲娘。
谁知道在出京后,他们突然碰上山洪,父亲与他们走散了,好在大部分家仆和侍卫守在女眷那里。
但我亲娘嫉妒父亲第一时间护着的是夫人,被侍卫救上来后竟想趁机把夫人推进洪流里,被夫人察觉后两人厮打了起来,最终动了胎气。
夫人生下来个男孩,被随侍的稳婆抱出来就没气了。我亲娘生下了还算健康的我,她本人倒是就这样死去了。
我亲娘的死应该是皆大欢喜的结果,老夫人知道我亲娘间接害死了她的孙子后对我厌恶至极。
因此,即使父亲夫人冷漠待我,老夫人讥讽我,他们兄妹二人看不惯我,我都全盘接受。我告诉自己是应得的,为亲娘赎罪。
我疑惑不解,老夫人没有回答李婉之,她只是宣布这件事,并不打算解释。
“行了,认亲宴已经定在下月中旬,陈嬷嬷,把他们都送回去。”
李婉之的眼眶顿时红了,不顾在场的人冲了出去。李云之立马追赶上去,跑之前还不忘瞪我一眼。
陈嬷嬷一路把我送到门口,她从小就跟在老夫人身边,是老夫人眼前的第一红人,本对夫人有许多偏见,后来却被其为人折服。
她也是少许这将军府不讨厌我的人。
“嬷嬷可知为何?”我转头看向在我身旁的陈嬷嬷,她把头低的更低些。
“主人家的事情老奴怎知道,小姐可别折煞老奴。”
“也是,送到这里就行了,嬷嬷请回吧。”
她低头不是因为恭敬,而是她不敢看我。
从小的时候便是如此,我起初以为她是厌恶,不想多看我,后来才发现是其他缘故。
她在心虚。
这件事里面有大文章,像李婉之这样的大家闺秀不知道,李云之这样备受保护的嫡子也不知道,那么我猜就和老夫人口中的京城不大太平有关。
能让天子脚下不太平的是谁不言而喻。
我被养在府邸深处,却有自己一套门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有关于朝堂的消息。
当今皇帝膝下有五子,除去大皇子和五皇子是皇后所出外,皆是不同的妃嫔所出。
皇帝虽已经不在壮年,偏宠贵妃,但皇后太子的地位稳固,还有母家支持。
从老夫人担心的语气来看,我的亲爹——大将军李昶,很有可能参与到了这不太平的事情中,且难以脱身。
所以才会想到我这个被他丢在角落里16年的女儿。
“想着些什么呢?”
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伴随的还有扔过来的东西。
是一个热腾腾的番薯。
我把番薯皮剥掉,抬头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少年,对方正眨着眼睛,指了指我手中的番薯。
“你怎么连番薯都懒得剥......”我深知眼前的少年是个什么德行,把剥开的番薯递给他。
“呜呜呜,紫芙,没有你我怎么活啊。”少年假哭了几声。
“空青。”我深情的回望他,点评道:“呕。”
和归空青认识纯属于一个意外。
当年的我被关在院子里,嬷嬷经常不在,我害怕又不敢哭出声音,只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在逛了院子第三圈后,我发现角落有个小小的狗洞。
我当场就顺着这狗洞爬出去了。
和刚好路过的归空青以及他爹对上。
在两双瞪大的眼睛,和小巷外传来的吆喝声中,我哭出声来。
归空青他爹看着我分析不出个所以然,问我也没有应答,在我越来越大的哭声中,归空青把刚买的肉包塞我嘴里。
我瞬间安静了。
随后我捏着肉包子,吃一口回答一句。
归空青可能没想到自己的肉包子就这样回不来了,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幅场景可能逗到了他爹,他爹带着我们两小孩去附近吃了碗面,吃完后又把我送回了狗洞。
说来很丢脸,在能爬墙之前,我都是在归空青的注视下进出狗洞的。
归空青他爹是郊外的猎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采购东西,我经常会在狗洞外等他们。
就这样,我和他们家渐渐熟悉了起来,成为了他们家的编外人员。
之前说的赚钱也是我帮归空青他姐绣织布,或帮着他爹打猎。
每次说到这些事,归空青都赞叹我脑回路清奇,但凡当时碰到的是什么坏人,我就完了。
同理,我也觉得归空青他们家脑回路清奇,有哪户人家会给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女孩送衣服,带礼物。
不过有一点说得对,他们家都是好人。
现在,归空青正坐在我的身旁,拿着番薯在我眼前晃晃。
“你不对劲,说,在想什么?”他皱起眉来,“是你家里的事?”
我点了点头,这小子打小机灵,颇有些人脉,甚至认识很多贵人,我的那一套门路指的就是他。
我省略掉李云之李婉之他们的部分,重点告诉他老夫人和陈嬷嬷的奇怪之处。
听完之后归空青番薯也不吃了,那双漂亮的猫眼里满是担忧,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番薯给他掐出了个印子。
“京城最近的确可能不太平。”他沉默了几秒,说道。
“和圣上有关?”这里没有别人,我也索性大胆地说了:“圣上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