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妃的教习姑姑,大婚那日他抛下太子潜入我房中虚心请教:“姑姑,请问该如何侍寝?”
我抄起棍子就给了他一棒。
(1)
这家伙还演上瘾了。
要不是他扮女装时被太子看上抓到东宫,我会费了所有银两买通县官给他做了假身份,以女方陪嫁教习姑姑的身份入宫救他。
和这没用的病秧子搭档就是麻烦。
我叫任小六和他宋修辞是江湖上有名雌雄侠盗,专偷无良富贾。
我负责策划偷窃他负责鉴定销赃后暗中帮助穷苦百姓。
十年来我们一起相伴走过了大江南北。
他虽病弱但每次分银都十分公道,就是没事喜欢扮成女人招摇过市。
他本就生得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皮肤又白皙柔嫩,一颦一笑自成风采,换了女装,是个男人都会被他迷得七荤八素。
这不前几日,他非得穿着新买的牡丹绣花长裙出去炫耀一圈,被太子看上,强抢入宫。
我想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宋修辞揉了揉被打疼的肩:“不是还有你嘛,来都来了,不如我们捞点东西再走?”
我惊得张大了嘴:“你不仅长年纪还长胆子是不是,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宋修辞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们偷的银子早就够判死刑了,你也早到了成婚的年纪吧,难道不想赚一笔嫁妆?”
我不免犹豫:“那你想怎么偷?”
宋修辞凑近我的耳畔:“东宫的小金库里有着许多珍奇药材,这东西有市无价还不会被追查,钥匙在管理全宫事务的赵良娣的手里。”
我错愕地转向宋修辞:“敢情你都查好了,该不是特意进来的吧?”
宋修辞对我挑了挑眉。
他果真是故意进宫的。
我忍不住想再给了宋修辞一棍子:“你这该死的,把命拿来玩是不是?”
宋修辞及时握住了我的手:“可不能打脸,会被太子发现的。”
如此娇滴滴的模样让我更加想翻白眼:“话说你今夜是怎么过来的,太子呢?”
宋修辞心虚地拨着额间的发丝:“喝醉了,一回寝殿就倒下了。”
“那太子酒量也太差了。”
寝殿里,太子后脑勺肿着一个大包躺在大理石地板上。
(2)
我虽是小偷但仅仅只是小偷,偷偷进宫已是冒了大险,现在还要偷东宫的药材,忐忑得一晚没睡。
宋修辞倒是睡得好,一大早没等太子起身就找过来,拎着睡眼惺忪我去找赵良娣。
一见到赵良娣,我的瞌睡虫一下被吓跑了。
这赵良娣虽身穿华服头戴金簪,可五官坚毅英朗,分明也是个男人啊!
太子是不是真有什么特殊癖好?
赵良娣见我惊奇地盯着她,脸上露出不悦:“你这么盯着妾做什么,难道妾脸上有什么东西?”
我慌忙低头:“是娘娘太过美艳,奴婢看呆了。”
赵良娣翘着兰花指粗狂的笑了:“你真是会说话。”
她又打量了宋修辞一番:“你就是昨日入门的太子妃?妾本该去请安的,但管理全宫事务实在繁琐,还未来得及去,姐姐不会介意吧?”
宋修辞像我一样挂起了笑:“瞧妹妹说的,本宫自然是体谅妹妹的,如今本宫嫁进来了理应为妹妹分忧,不如今日便带本宫认认各院的门吧。”
赵良娣目光一滞,随即又扬起了笑:“姐姐说的是,妹妹这就带你熟悉一下宫里。”
她不情不愿地带着我们在宫里转了一圈,将我们引进了存放冰块的窟室。
我震惊于它的庞大,刚想惊呼,脚忽然踩到什么。
宋修辞也踩到了什么。
我们僵着身体低头,看到地上的东西,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赵良娣根本没进来,将我们引进来后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我们猛然转身,不知所措。
这赵良娣怎么一点也不讲武德。
我低头看着浑身酒气醉倒在地上,脸色有着两个明显鞋印的太子。
“你说,我们说这是鬼踩的他信吗?”
(3)
宋修辞摇头。
我惊恐抱头:“那赶紧擦掉啊,他醒来我们就完了!”
我们着急去擦,冰化了的地面十分滑,宋修辞脚下一滑,顺势拉住我,连带着我一起往下摔。
两双手肘竟直直地击打在太子的肋骨上,只听咔嚓两声!
肋骨断了!
太子痛呼出声,睁开了眼。
我吓得整个人都在抖。
“太……子殿下?”
宋修辞抢先一步说。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刚刚掉下两块冰把您砸伤了,幸好我们及时搬开。”
我赶紧附和。
“就是,要不是我们您要出大事了!”
太子捂着疼痛的胸口艰难坐起。
“怪不得本宫胸口发闷疼痛,本宫怎么会在这?”
我摇了摇头。
“奴婢也不知,是赵娘娘带太子妃来认认各院的门我们才会到这,但这门现在被关了。”
“啊?”太子错愕:“快拍门让人开门。”
我赶紧转身拍门。
“有人吗,来个人开门!”
久久无人回应。
赵良娣本来就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怎么可能留人在这里。
“还没有回应?”太子又痛又冷,不自觉地把目光转向宋修辞。
宋修辞要是把衣服给太子,那不穿帮了?
我赶紧把外衣脱给太子。
“殿下,您先披着我的衣服。”
宋修辞的脸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太子瑟瑟发抖,依然喊冷。
我只得再次脱下中衣盖在他身上。
窟室的温度十分低。
没一会我就脸色发白唇色泛紫,不停地吐着白气。
宋修辞看不过去,张开外袍将我拥入了怀里。
(4)
我猛然僵住,低声咒骂。
“你这该死的竟敢占我便宜?”
宋修辞也凑近了我的耳边。
“是活还是死你自己选。”
我无奈收声。
他的身体很暖,一点也不像久病缠身。
十年了,我第一次意识到他的胸膛这么宽广,不禁有些恍惚。
他是不是被掉包了,根本不是宋修辞?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驱散掉这些荒唐的念头。
太子受了伤又着凉,这会状态越来越差了。
“不能再等了。”宋修辞抱起一旁的冰砖往门上砸:“兴许这个能砸开门。”
一下。
两下。
三下。
终于在第三十五下时门被砸开。
“您的脸都溅上水渍了,让妾帮您擦擦。”
宋修辞将外袍丢在我身上,擦净太子脸上的脚印后,搀扶着太子殿下回寝殿。
我愕然地盯着肩上的外套。
这病秧子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
还能搬动三十五块冰砖?
难道他真不是宋修辞?
夜里,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
宋修辞被看得心烦,直接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的鼻尖贴在了他的鼻尖上。
“这样能不能看得清楚点?”
我与他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慌忙退了两步。
“这么大张脸,你要吓死我是不是?”
宋修辞笑得贱兮兮:“你要是还想看,我也不是不能吃点亏。”
我呸了一声。
“谁想看你,你这病秧子配得起我吗?”
宋修辞满脸嫌弃:“你这正反面都分不清的身材我也看不上。”
“你这该死的!”
我说着就扬起木棍。
宋修辞双手接住。
“别闹了,今日已经搞清楚小金库的位置,赵良娣因今日的事被关了禁闭,你我明天去看看她,你趁机复制一份钥匙。”
(5)
“好,等药材到手,我们就借着三日回门离开这里,我还怕太子这两日会召你侍寝,幸好他肋骨断了。”
“你以为他的肋骨为什么会断?”
我反应过来。
“是你故意弄断的?”
宋修辞挑眉。
我惊叹摇头。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疯了。”
宋修辞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我还能更疯,大灰狼来啦!”
我满头黑线,一脚将宋修辞踢远了。
他绝对有病。
次日清晨,我们又找上了赵良娣。
赵良娣正憋着火。
本以为关一关这新来的太子妃锉一锉她的锐气,再以门坏了放他们出来就行,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在里面,反而因为没发现门坏了管家不当被关禁闭。
这回他们来了,得好好给他们一点颜色看。
她在我们到达内殿之前在茶中加了迷情粉。
太子殿下现在伤了肋骨自然无法行房,只要她忍不住去找了别的男人,就能把她赶出东宫。
好似没有发生昨日的事。
“姐姐来了,快喝杯茶,昨日之事真是对不住。”
这外殿到内殿也太远了吧?
我走过来累得直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