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离，你当真要护着她？”
我没了往日的冷静与高贵，几乎疯癫的质问着他。
晏离怀中搂着那个和我八分相似的女人，轻轻抬眸看向我。
眼中还是以往的温柔缱绻，但嘴中却吐出足以将我凌迟的句子。
“阿之，你僭越了。”
“为什么一定是她？”我站在养心殿前质问着我的夫君，也是当今圣上——晏离。
本来今晚晏离差人来禀报国事繁忙，不能来我的碧翠宫。
但此时是深秋，晏离经常犯喉疾。
我实在不放心，便亲手去小厨房做了秋梨羹送去养心殿。
“娘娘真是贴心，皇上还不知道要怎么感动呢。”我的贴身侍女春桃一边帮我煽火一边说道。
我低头红了脸：“你可别瞎说，阿离公务繁忙，我得好好照顾他。”
晏离平常不喜我称他为皇上，让我私下里叫他阿离便可。
春桃搀扶我走向养心殿，此时深秋的风已经十分寒凉，吹在我的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我怕秋梨羹凉了，便将食盒藏进我的大袄中。
秋风卷起我的衣袍，头上一支竹子形状的紫玉簪闪着温润的光泽。
养心殿的大门打开，一些命运的轨迹在此刻发生了变化。
此刻晏离正坐在养心殿的软榻上，身边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那是我名义上的妹妹，江茉。
看着她的脸，我感到一阵眩晕袭来。
听见我撕心裂肺的质问，晏离也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毛，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阿之，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今晚宿在养心殿吗？”
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袄中的食盒掉在了地上，砸出一声巨响。
江茉仿佛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往晏离的怀中瑟缩了一下，晏离顺势搂住了她。
我站在寝殿的门口，裙角被撒出的梨羹濡湿的一片冰凉。
“晏离，你当真要护着她？”
我没了往日的冷静与高贵，几乎疯癫的质问着他。
晏离怀中搂着江茉，轻轻抬眸看向我。
眼中还是以往的温柔缱绻，但嘴中却吐出足以将我凌迟的句子。
“阿之，你僭越了”
我看着那个江茉嘴角讥讽的微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是当今宰相江永城的嫡女，虽是嫡女，但从未得到过我应得的东西。
我的母亲周氏是前丞相唯一的女儿，在一次宴会上遇到了父亲。
那时的父亲只是一个刚中了榜眼的穷秀才，但凭借文采吸引到了母亲。
母亲很快就和父亲订了婚，依靠着母亲家中的势力，父亲很快也平步青云。
但在祖父去世后，一切都好像改变了。
父亲常和母亲爆发争吵，每到这时母亲都会将我赶出房间。
待到我回房间的时候，母亲总是红肿着半边脸。
每当我害怕的哇哇大哭的时候，母亲便会轻轻笑着摸着我的头说。
“阿之，别怕，娘不疼。娘替阿之把所有的苦难都受了，这样阿之以后就会很幸福啦。”
后来，父亲将我和母亲赶去了别院。
我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虽然辛苦，但和母亲在一起就很幸福。
但不知为何，母亲就如一株即将枯萎的花一般，一日接着一日的衰败下去
终于在我十二岁的那个本该春暖花开的日子，母亲彻底离开了我。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尝到痛苦与仇恨的滋味。
我如往常一般起床去母亲房里给他请安时，发现母亲就那么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再也没了一丝温度。
任凭我怎么哭闹，母亲也没再起身看过我一眼。
过了几日，父亲派人将我接了回去。
为了维护自己的好名声，父亲并没有抬其他的平妻，我还是宰相府里唯一的嫡女，只不过多了一个妹妹——江茉。
李氏母女凭着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分得了父亲的怜爱。
她们自我进府那天便开始处处为难，处处针对。
有一天我经过李氏房门口，看见她正在和我娘以前的仆人说话。
她吩咐仆人将我娘以前用的茶盏通通砸碎，不要让人查出里面被她放过慢性毒药的痕迹。
从那刻起，我本来没有意义的人生被赋予了意义。
我要为母亲报仇。
我自知没有母亲的庇护孤立无援，便利用父亲对母亲的最后一丝感情博得了父亲的愧疚。
但那又如何？
那点愧疚如何平息我的愤怒？
仅凭那一点点的补偿如何能换回我的母亲？
如果上天有眼，我多么希望每一个伤害过我母亲的人都不得好死。
包括李氏母女，包括…我的父亲。
他们都该付出代价。
我再次醒来是在隔日午后，浓烈的中药味刺激着我的感官。
“娘娘醒了！快去叫皇上来！”春桃伏在我的床边，眼角还是未擦干的泪珠。
我慢慢坐起，春桃急忙拿了个垫子放在我的腰后。
我揉了揉有些刺痛的脑袋苦笑了一声，对春桃说。
“也没这么金贵，不过是突然犯头晕了而已。”
春桃一听我这么说，眼泪又簌簌的流了下来。
“娘娘，你可吓坏春桃了，你有孕的身子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有孕？什么意思？我有孕了？
我呆呆的看着春桃，脑袋有片刻的空白。
“春桃，你说什么？我有孕了？”
春桃抹了一把眼泪破涕为笑。
“是呀娘娘，你晕倒后太医来给你诊脉，说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低下头沉思。
过了一会儿我转头看向春桃问道：“皇上可来看过我？”
春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低下了头不敢看我。
我轻轻叹了口气，叮嘱春桃：“先别跟皇上说。”
我话音刚落，门口通报的太监便高喊道。
“皇上到！”
“皇上万福金安。”我屈身向晏离请安。
我低着头，看着那双绣着金龙的蜀锦鞋向我越走越近，一股大力拉起了我的手臂。
“阿之，我不是说了私下不用行礼么？”
晏离扶着我坐在了床上，用手轻轻将我耳边的碎发拨开。
“阿之，昨日是我鲁莽，你可能原谅我？”
我看着那熟悉的，与我朝夕相处的脸庞，低头掩下了眸中的情绪。
“您是皇帝，自然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昨日是我荒唐了。”
晏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握着我的手也紧了几分。
“阿之…”
“嗯？”我抬起头便看到的是晏离逐渐变得冷硬的眼神。“如果我说我准备封江茉为妃，你可会怪我？”
一瞬间，我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虚幻了，我的耳朵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
为什么是她？凭什么是她？
我的内心涌起了无边的愤怒，但我知道，我要忍。
我已经忍耐很久了。
此刻，晏离正看着我，眼中尽是我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阿之，如果你不愿，我就不封她为妃。”
平日里我最喜欢晏离身上的龙涎香，但此刻我却闻得想吐。
晏离看我默不作声，皱了下眉头，语气也稍稍有些焦躁。
我抬眼看向晏离，竭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低下头不动声色。
过了片刻我再次抬起头，脸上是温柔贤淑的表情。
“茉儿是我的妹妹，我怎会不同意。”
晏离面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反过来问我。
“你一点都不怪我？”
“怎么会呢，自古都是皇帝三妻四妾的，我还希望茉儿妹妹给皇室开枝散叶呢。”我尽量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看着晏离。
不知为何，晏离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我所预测的满意的表情。
取而代之的是眼里我难以读懂的复杂情绪。
气氛突然开始变得诡异，正当我有些无措的时候，晏离突然甩开我的手，起身走向了门外。
“好，那我让钦天监挑个好日子，你这个当姐姐的也同乐吧。”
他背对着我，屋外的光被他挡住，显得屋里阴冷又潮湿。
晏离突然转头，眼里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江未之，你不要忘了你的命是谁的，你没资格对朕说不。”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跪了一屋子的侍从，和坐在床上仿佛失了魂的我。
深秋的风从敞开的门缝中刮了进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我屏开除了春桃以外的侍从，轻声嘱咐着春桃。
“派人告诉江茉，要是不想让皇上知道她和张公子的私情的话，明日午时让她去御花园等我。”
春桃答应了一声就要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