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夕照,别闹了,好吗?” 男子眼眶通红,面带隐忍,“只要你肯搬回到颐和府里的别墅里去住,从前你想得到的一切我都满足你!跑车,名表,大牌包包,甚至是领结婚证,你从前不是最想嫁给我吗?”
向来清冷高洁不苟言笑的贺章铭,斜长的眸中染上一丝淫靡的嫣红,看着他如此低贱的姿态,我心中一阵快意。
“贺大少爷,你也有今天?”我唇角勾出一丝嗤笑,伸出纤柔手指,轻轻抚摸他白皙的俊脸,红唇紧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从前你多看不起我啊,你难道忘了吗?你和我的好姐姐在背地里骂我是个骚货,说我是个有钱就能上的破车,和我妈那个骚货一个德行。你怎么也有今天啊?”
我撇开他拽着我的手,发了狠的将他推到一旁。
贺章铭捂着磕在墙壁上的脑袋,眉头紧皱。
我看着他,只觉得可笑,“你不就是有钱吗?继承了你老子贺家的三亿财产,就凭这点东西想哄我去当一个被你圈养的母狗?”
“我知道你爱钱,我给!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不好意思,你的钱我看不上。”
我冷漠转身,一边离开花园,一边嫌弃地低头整理着被他抓乱弄皱的红裙。
银白月光,照在后花园的小径上,辉光冷冷清清。
明月高悬,俯瞰人间。
二
我是小三生的女儿,大家说我妈用狐媚手段勾引男人,她是个贱人。
作为小三留下的女儿,我顺理成章被所有人认定为小贱人。
但我与我妈的贱还是有点区别的,她犯贱是为了享受有钱人的生活,不择手段去上位,当捞女、傍金主。
但我不一样,我天性如此。
大概是天生的贱人有天生的资本,我不但继承了我妈的美貌,还继承了她婊里婊气的绿茶演技,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样的资本,让我在抢陆华欣喜欢的东西时,格外得心应手。
陆华欣是万松集团的大小姐,而我只是个私生女。
人们惯会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和所有人一样,在我回到陆家的当天,有心人便从新闻上将我的身份信息扒了个干净。
我妈是贱货,所以我也是贱货。
我爸是迫不得已才认我回陆家的,因此从我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起,全家上下都对我没有好脸色。
外表温柔大方的姐姐用尽了最脏的话骂我,家里和善的佣人明面上都敢苛待我,比起陆家的孩子,我更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但人总有逆反心理,被欺负狠了会想办法报复回去。
所以我十分热衷于和陆华欣抢东西,尤其是男人。
每次见到青梅竹马的贺家小少爷贺章铭,陆华欣都欢喜不已,我也会不甘示弱故意凑上去‘争宠’,嗲里嗲气的叫“铭哥哥。”
贺章铭一离开,陆华欣就面目狰狞的瞪着我,咬牙切齿上来抽我的脸,一边扯着我的头发一边骂,“你一个小三生的婊子,也配凑到贺少面前现眼?我呸!都不看看你什么货色!”
脸疼到麻木,我轻轻摸了摸,面上依旧明媚烂漫,昂着头毫不畏惧的笑,“姐,你能见贺小少爷,我怎么就不能呢?你可别忘了,我可跟你一个姓呢!”
我看着她抓狂,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里盈满了对我的恨意,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异常高兴。
偶尔独处时,我也会反思人生,大家同是一个爸生的,待遇为什么会如此天差地别?
只是因她有一个出身豪门受尽宠爱的妈,而我妈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所以就一个如珠如宝,一个低贱如尘吗?
就连爸爸给她取的名字都叫华欣,锦绣繁华,欣欣向荣,前途一片光明美好的寓意。
而我生在即将落尽残阳的下午,我妈不爱我,所以给我取了一个十分随便的名字。
夕照,夕照,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三
我长得好看,倒不是自夸,只是从一些人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他们对我有欲望。
随着年龄增长,我这张脸越发的勾人起来,以至于陆华欣每每见我,眼底都带着明晃晃的嫉恨。
她张口闭口婊子、骚货的骂我,各种难听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只怪我生在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小三肚子里,天生背负骂名,所以只能咬牙,把血咽到肚子里,对她一忍再忍。
可我这张人见人爱的脸,最终还是成了陆华欣的魔障!
金沙湾有一个晚宴,这是我从沈姐那里偷摸听来的消息,而且时间就在今晚。
陆家是没落的贵族,在全国也算是上得了台面的豪门,我是陆家的私生女,这场集聚豪门的盛宴通知了所有人,唯独漏掉了我。
我不认命,于是夜晚我悄悄地跟了过去。
进入宴会厅的第一时间,我的目光寻到陆华欣正与一个男人把酒言欢狂抛媚眼,我不怀好意一笑,目标明确直奔过去。
匆忙间撞上一个硬实的胸口,我捂着发蒙的脑袋抬头一看,竟是贺章铭。
他好看的剑眉皱起,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扫视道,“陆夕照,你眼睛不好跑这里找工作来了?”
我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白衬衫和仔裤,普通又日常,这是嫌我掉价了?
我本想要反驳两句的,但余光忽然瞥见陆华欣朝这边看来,顿时心头一紧。
她看见我了,双眼瞪的溜圆,嘴巴厥成了河豚,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眼睛都在冒火。我知道,她又要找我麻烦了。
我心念急转,要推贺章铭出去的动作硬生生顿住了,改为柔弱无骨的靠在他身上,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对着他撒起娇来。
不过我的动作看似亲密,实则手脚都很规矩,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我是明晃晃的犯贱,而陆华欣不同,她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所有人都知道陆华欣和贺章铭有婚约,现在她的未婚夫和我拉拉扯扯,陆华欣的脸自然丢到了太平洋。
“陆夕照!”果然,她踩着高跟鞋疾走过来,满脸怒气,“你在干什么!?”
“陆夕照,不许胡闹!”贺章铭很生气,叫来保安指了指我,冷声道,“把她送回陆家。”
我心里暗笑,我胡闹?你未婚妻从进门起就在勾引其他男人,你看不到吗?
大哥,你头顶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已经一片绿了。
事到如今你还这般袒护陆华欣,可真是,用情至深呐。
四
我被陆华欣的保镖拖出晚宴的时候许多人都看见了。
我给陆家丢脸了。
于是回去后,我挨了一顿揍,我那个向来自诩清冷高贵的爸爸,他第一次发了狠的打我。
在我晕过去之前,他的眼里一直都是明晃晃的厌恶,那眼神和看我妈一样,没有丝毫的爱意。
我没体会过父爱,就连今天这顿毒打,也是后妈为了装好人替我拦下的。
她怕闹出人命,于是用我三天不许吃饭换来了一次治疗的机会,现在是法治社会,陆家的私生女死了,上新闻影响的终归是陆家的名声。
我该谢她,真的,如果不是这样,也许我真的连命都保不住。
夜晚我躺在床上痛的直吸气,他们知道我伤的重,所以更不敢送我去医院了,只让脾气不好的沈姐给我擦了点药。
黑暗之中我听见门口似乎有动静,我知道是孟宜城来了。
“夕照。”他借着手机的光亮来到我床边,低声叫我名字,声音里带着股说不清的难过。
“半夜三更,你跑到我房间来干嘛?”我将头瞥到一边,故意不看他,却控制不住流泪的眼睛。
他是陆家收养的孩子,更是陆家做慈善的门面。
没人知道的是,早在他来到陆家之前我俩就认识了,还在一个地方长大,青梅竹马,很早之前他就跟我说过他喜欢我。
孟宜城要出国了,陆家为了把事做的好看,于是三天前让他住了进来,美其名曰“亲自践行”,到那时估计夸赞陆家的新闻又会漫天飞舞。
“很疼吗?”他蹲在床边,手掌轻抚我的脑袋。
“别碰我,”我抬手拍开他,咬唇道,“谁准你随便进我房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