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唐初凡已经认识十年了,从校服到婚纱,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世界上总有人认为石头心是可以捂化的,但唐初凡牵着他的小女友走到我的面对要求离婚时,我的耳边骤然响起结婚时他对我说的话。
「盼盼,以后找到我喜欢的人,你可是要退位的。」
唐初凡要和我离婚了。
唐初凡这个人,一向是我不可得的妄想,以至于终于得到的时候,我内心那种极致的欢喜注定了我跟他的情感存在不公平。
他就坐在床边,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的丝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看着我,看着我的目光,要与平常的不同一些。
也是,从小到大都是我追逐在他的身后,他对我的情感终究是多是少,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第一次遇见唐初凡,眉目清冷,戴着清秀的眼镜。我从校服追到了婚纱,身边的朋友都说自己生活美满,只有我自己知道,唐初凡对自己始终是不温不火的态度。
他如此淡薄的人答应我在一起的那天,我也没有一丝的怀疑。
闺蜜西西用手戳着我的额头,说我不争气,可我依旧盯着唐初凡送的奶茶满心欢喜。
哪怕这是别的女人送给他,他随手递给我的罢了。
不过唐初凡也不是无法接触的高岭之花,至少在高中结束的那一天,少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触碰酒精时,他整个人的皮肤由此散发出红色的光,一双眼睛迷离涣散着说。
「顾盼盼,我和她掰了,你要是能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的话,我就不拒绝你了。」
把唐初凡带回家的那天,他坐在出租车上很安静,闭着眼睛躺在哪里。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种激动得无法自已的感觉是什么,我小心翼翼的接触他光滑的皮肤时,生怕他突然睁开眼睛,内心却存在那种卑微的愉悦。
是真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唐初凡真的没有继续躲我了。
大学毕业的时候,唐初凡亲自捧着鲜花给我告白,宣告我多少年的明恋终于结束了,随后工作稳定后,我们顺理成章的在家人的期待下结婚,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可他现在神情冷漠,告诉我一周后带上证件去民政局。
我不理解。
「为什么?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我站在唐初凡的面前,男人因为最近工作顺心而显得意气风发,他从床榻上站起来看着我,眼神没有一丁点的愧疚。
熟悉的嗓音昨天还在对我说着家常,可今天便开始吐露杀人诛心的话语:「盼盼,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等我喜欢的人真正的来了,你得走的。」
唐初凡今年二十七岁,我前天正好写了辞呈准备递给了公司的人事部,我想好好的在家备孕,和唐初凡真正的建造一个小家庭。
我告诉唐初凡我的打算。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只听见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他才对我说。
「我们还年轻,你应该先跟我商量商量的,孩子什么时候都可以要。」
我其实知道自己在他心里面的地位不算重的。
好比他回来得越来越晚了,西装服饰上总是带有另外一种不知名的香味,最让人失望的是,我父母忌日那天,说好会回来陪我吃饭去上香,可是我做好了饭,一直等到了下午,只等来了他一则不能去的信息。
我自己忍着吃完了整桌他喜欢的饭菜,再自己踏上了前往墓园的路。
所有的一切,我都没有得到过合理的解释。
唐初凡曾经说:「顾盼盼,不要爱上我,我只是因为太孤独了而已。」
可我依旧犹如如火的飞蛾,只想停留在他的身边,我以为自己这么多年的情感,总可以让他停下来看看我的,可是并没有,他为之停留的那个人,不是我。
他从来不会对我产生太亲密的举动,不会拥抱着我的腰身,然后亲昵的亲吻。
可我依旧没有办法割舍掉这份感情。
「所以你喜欢的那个人来了?」
我用贝齿咬着唇,竭力压制住那不可以爆发的嫉妒心,深深的呼吸着。
他也没有隐瞒,很大方的告诉我那个女生的名字,叫什么,做什么工作。
恍惚着,我想了起来,那个女人,是唐初凡在高中时代不可得的女神。把他潇洒拒绝后去了北京的学府,而我和唐初凡留在了上海。
「不行,我不同意。」
我无法冷静,看他坦荡得没有一点愧疚的模样,我很想冲上去撕掉他这份清冷的伪装。
他却感到疲倦,口吻里面夹杂着不屑和怒意,还有对我这番态度的恶意。
「顾盼盼,当初你可是答应得好好的。」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神闪动,意味深长的告诉我:「趁话还没有说得太难堪,离婚后我会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你的。」
我感到自己的喉咙犹如被一双手死死的扼住,那种窒息的感觉让我立刻红了眼眶,可我依旧不想要放唐初凡走。
我尖着嗓子告诉他:「不,我不会同意的,唐初凡,你不可以就这样把我踢开。」
他对我终究是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可他冰冷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不带有一丝的情感,眸子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只留给我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
便简单的带了几件衣服离开了我们的小家。
他依旧要和我离婚,我双腿发软的跌坐在床铺上面,一双眼睛发热得想要掉泪。
他生病的时候我会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每日寻思着替他做什么样的饭菜,加班的时候会煲上热汤去他的公司送去。
我想,他没道理这么铁石心肠的。
可其实还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始终没有开口对我要求过任何的事情。
我喜欢唐初凡,这件事情就像是已经刻在了我的骨子里面,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便整个人的心思都贴在了他身上一般。
压抑住崩溃的哭声,我感觉自己整个人的世界都塌了。
我那几天整个人陷入了魔怔,每天晚上总会在睡梦中醒来,我好像还是挣脱不开。
直到弟弟夜晚发烧,奶奶一个人回到了乡下,我此时此刻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
他的手紧紧的捉住我的衣襟:「姐,我好疼。」
「小智,再忍忍。」
我的手心是滚烫的额头,我只有打电话给唐初凡,可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有接听。
外面正被雨水冲刷着,我举着伞搀扶着人,羸弱的祈求着可以打到车。幸而唐初凡的手机很快就被接通了,电话那边是冷漠的嗓音:「你想好了?盼盼,要是你不同意,我就要选择去找律师了……」
雨声哗啦哗啦的伴随着他的话,我感到心脏一阵刺痛,可我无法和唐初凡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小智的叫唤声耳边。
「初凡,小智生病了,我现在没办法打到车,你能来送一下我们吗?」
我想,无论如何,小智都称呼他为姐夫,唐初凡没有道理要见死不救的。
对方很明显停顿了一下,转而:「你们在哪儿——」
「初凡,你闻闻我刚刚用的这个沐浴露的味道香不香?」可电话那边传来了娇俏的女声。
我感觉我的心一下就碎了,绝望终于到了头。
「盼盼,你先把位置发过来,我让朋友去接你。我现在不在上海。」
我无言以对很久。
我这些年来的渴望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由不得自己反思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践踏成这个模样?仅仅是因为,我没有人疼爱吗?所以把自己送上去的时候,他便可以无情的对待,明明自尊不能允许自己这样做。
可我没有办法,对面的小三正啪啪啪的打我的脸,可我现在只能低下自己的头颅向唐初凡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