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爷真贪心,既想要心心念念的小青梅。
又舍不得我这个给他加官晋爵的“痴情”王妃。
我自然不会做这个冤大头。
不过呢,我不仅要和离,还要拐走他的暗卫给我做小赘婿。
我成了府中人人皆知不受王爷宠爱的王妃。
即便我占着王妃的位置,如今却如同一个弃妃。
梁玟什么都知道,却冷眼旁观。
他能如此待我,不过仗着我喜欢他。
但我不怪他,因为这是我欠他的。
十五岁那年,我去善缘寺上香,路遇一伙强盗,在逃跑过程中我不幸掉入了河中。
我差点要溺亡时,是一个男子救了我。
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却在挣扎时拽掉了他身上的玉佩。
我醒来时那位救我的男子早已不见了身影,我只能通过这块被我无意中留下的玉佩打探他的消息。
他救了我一命我理应回报他。
玉佩上刻着一个梁字,玉佩做工精巧不是普通人所能佩戴的,梁又是皇姓,我大概能猜到几分。
我派人去打探今日有哪位王爷途经尚缘寺,派出去打探的人说九王爷今日为圣上祈福去了善缘寺。
我自然而然地以为救我的人是梁玟,便开始找人千方百计地打探有关于他的一切。
我知他品行端正,待人谦和,却因身世不得圣宠空有一身才华本领却无处施展,郁郁不得志。
梁玟生得好看,面若桃花目若朗星,说话温声细语,笑起来时更是温润清朗。
我选择嫁给他来报救命之恩,一是他可以依靠我孟家的势力完成他的宏志,二是我觉他这样的品性又救过我的性命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我在父亲屋外跪了一晚,甚至为了向父亲表明心意绝食了三日。
父亲也不知道我为何突然执意要嫁给梁玟,毕竟我常年拘在闺房中甚少出门,与梁玟更是没有什么交集。
只是我当时寻死觅活的,父亲也不得不依了我。
成婚后梁玟对我耐性极好,平日里无论我如何任性娇纵使小性子他都极尽包容从未对我黑脸过。
我迷失在他的温柔里,刚嫁给他的那两三年几乎整个心思都在他身上,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他虽对我很好,可成婚三年,他却从未碰过我。
彼时我还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有一日他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是从前在宫里时曾侍候过他的宫婢,名唤梓月。
那女子比梁玟大了三岁,却伴了他整个少年时光。
他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却因为那个女子全然没了风度。
勇闯王府,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冲入了三王府与三王爷打了一架。
是我太蠢了才看不透梁玟,看不透梁玟的心上人从来都是梓月而不是我。
梓月倒在地上脸上惨白,她看起来那样楚楚可怜,梁玟想也未想便给了我一巴掌。
到底还是我看走了眼。
这段日子他的所作所为我早已心灰意冷,只是念起他救我的恩情,对他尚且存了一丝情谊。
那日在莲塘边撞见梓月,我本不想理她,她却执意拦我去路,争执间她将我推进了塘里。
塘里的水不深,我却因曾溺过水的阴影而极度恐慌大脑一片空白。
水灌进了我的口鼻,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恍惚间我仿佛看见有人朝我游了过来。
“王妃,你没事吧?”入目的是一张陌生峻冷的脸,我从未见过他,他却看起来很紧张我。
他顺着我的肩膀将我轻轻地扶起,这样的感觉令我有些熟悉。
“王妃,失礼了。”他低着头没有看我,似乎怕唐突了我。
他拍着我的背,他救我救得及时,我只呛了几口水,如今也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我掉下水后,梓月便不见了,秋菊也不见了人。
拍完背后,他立即缩回了手,又将身上的外衣脱掉裹在我的身上。
他的动作依旧很温柔,我开始有些好奇。
“你是谁?是王府的人?我在府上似乎从未见过你。”
他依旧低着头:“王妃不会认得卑职。”
这话不知为何我竟听出了一丝苦涩。
“如今你告诉我,我便认得了,谢谢你今日的救命之恩。”
他似乎抬头对上了我的视线,定定地说:“卑职叫言默。”
言默是梁玟身边的暗卫,打小便跟着梁玟。只是他平时行迹隐秘,甚少在府上出现。
又或是即便他曾出现过,一门心思都在梁玟身上的我也不会注意到他。
自从那日言默救我后,他在我眼前出现的频次愈发多了起来。
有时是在园中廊亭,有时是假山小道,总能撞见他从我眼前而过。
便连在院中晒太阳,也能瞧见他从院门匆匆而来匆匆匆而去。
在他快要把院子绕穿之际,我头疼地叫停了他。
“哪个,你是有什么事么?”
男子有些愣愣地看着,脸上红得像熟透了的桃子,“卑职……”
“卑职是想看看王妃身子好些了么?那日落水可有落下什么病根?”
他突然紧蹙眉头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
“已经没事了。”我笑道。
他似乎有些不信,跨步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的突然凑近有些令我意外。
“王妃上次落水足足病了半月身子才好,若是伤寒入体可是要遭上一罪,王妃还是多注意一些。”
“这是卑职从民间医圣求来的伤寒散,王妃若不嫌弃……”
伤寒散?
我抬眸对上了面前男子的视线。
“言默,你我可否曾见过?”
男子突然噤了声,目光复杂。
“王妃或是记错了,卑职不曾见过王妃。”
我眉心一跳。
言默像是消失了,几日都再未见到他。
但我依旧从他惶惶欲言又止的神色里看出了端倪。
梁玟出现在我眼前是我自落水后的第五日。
他上来便是一顿嘘寒问暖,态度之好让我恍惚以为他回到了从前。
“前一阵子是我疏忽了颜儿,是我的不是。”
我笑着望他,他清俊的眉眼透着温柔缱绻,仿佛我是他不可多得的珍爱之人。
如我疑虑的那般,言默才是落水救我之人,梁玟不过是我阴差阳错认错了人。
他白白占了个便宜,还敢如此对我。
我孟颜堂堂太师千金虽算不上什么胸有大志的人,却也不是被欺辱任人揉捏的包子。
从前我受的气断不能就这样轻轻咽下。
如今梁玟在我这里屁都不是,不管他还是他那个心上人,我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忍让。
“听闻颜儿前阵子落水了,我一直忙于公务,未及时来看颜儿,颜儿可怪我?”
我心中冷笑,忙于公务?确实忙,只是也没闲着和他的心上人饮酒作乐你侬我侬。
看他做戏有些腻烦了,我露出一个笑来,“颜儿不怪王爷。”
“颜儿还是这般善解人意,不似梓月,只会让本王烦忧。”
来了,我挑了挑眉,演戏演了这半天铺垫也够了,终于要来正题了。
“圣上今日派我去益州督办海运一事,沿海之城拓宽海运之路需得耗费大量人力钱财,如今国库吃紧。”
“听闻颜儿舅家商号遍布益州,不知……”
原是将主意打到了我外舅家,要我替他出财出力呢。
扩建运路是为民谋福祉的好事。
何况这点钱财对于徐家不过尔尔。
只是我可不想就这样便宜了梁玟。
他能无事夏迎春有事钟无艳,倒也要看我如今还愿不愿意。
“这事倒也好说,颜儿可以书信一封与舅舅。”
“如此,甚好。”梁玟面上喜色渐浓,“颜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梁玟伸手想要将我拥入怀中,我胸中泛起一阵恶心,从前我怎么就没发觉他这副嘴脸,这令人作呕的模样是真反胃。
我作势将他推开,脸上浮起一丝委屈,“王爷既说颜儿是王爷的福星,为何对颜儿不闻不问。”
“是我的不是。”
“哼!”我挣脱了他的怀抱,“王爷嘴上说得好听,前几日你的心尖尖将我推下水,也未见王爷说过半句,王爷忙于公务不来看颜儿就罢了。”
“颜儿好歹是个王妃,被一妾室欺到头上,若叫舅舅知晓他的外甥女受此委屈,颜面何存?”
梁玟低头沉默了半晌。
我冷眼看他,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心尖尖重要还是他的野心更重要。
“梓月这段时日确实太过了,本王会给颜儿一个交代。”
梁玟动作很快,没过多久我就听闻梓月被罚跪在院前一夜,还被禁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