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
我看着墙壁上贴着的宣传单，浑身血液冰凉。
「一对O型血夫妇生出的孩子是O型血。」
好巧，我和我老婆都是O型血。
可我们的儿子，是B型血！
「老公，还站着干什么？快把化验单拿过来。」
我回过神，走进病房。
床上躺着的是我五岁的儿子——赵子明。
前几天野外烧烤，吃坏了肚子。吃了几天药不见好，住进了医院。
医生收走了化验单。
剩下叽里呱啦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被戴绿帽子的画面。
老婆罗燕是我追了好几年才追到的女神。身材火辣，肤白貌美，就算是家境不怎么好，当初追她的人也能排出一条街。
我那时候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在她的众多追求者里条件算不上太好。
可偏偏罗燕挑中了我。很多人说我是走了狗屎运。婚后不到四个月，她就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婚后工作忙，我没多少时间陪她。为了弥补，所有的工资我主动上交，这几年我们一直生活和谐，没什么矛盾。
难不成，她早就背叛了我？
「老公，你怎么回事，今天心不在焉的？儿子没事你还不高兴吗？」
罗燕扑进我怀里撒娇。
温香软玉在怀，我手脚冰凉，满脑子都是刚才在走廊里看到的那张血型科普图。
科学事实摆在眼前，我推开她，呼吸急促。
「赵子明，他到底是不是……」
病床上突然传来哭声。
「爸爸，我好难受……」
回身才发现，挂的点滴空瓶了。血顺着回流上去。
我下意识去哄他。
儿子从小跟我相处时间不算长。不过生病的时候很亲人，烧得小脸通红，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罗燕松了口气，声音放得很轻。
「老公，你刚刚要说什么？」
被这么一打岔我想明白了。就算是出轨要摊牌，也不急于一时。
我按捺住冲动，摸了摸她的头发。
「没事，今天晚上我来看着儿子。你先回家休息吧。」
罗燕一走，我马上去了林然的科室。
林然是个医生，跟我是发小。当初就是他牵线，把同科室的护士罗燕介绍给了我。
这么说起来，他也算是我们的红娘。
「老赵，你怎么过来了？为了你儿子的事情？」
男人都有自尊心，疑似被戴绿帽子还帮别人养儿子这种事情，我试了几次都没开得了口。
林然还以为我是在担心儿子的病，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子明的病例单我看过了，真的没什么事，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这个我知道。」
我试探着问道：「你觉得我儿子长得像谁？」
林然一愣，过了几秒才说道：「一般都说女儿像爸，儿子像妈。」
那就是他也觉得赵子明跟我长得不太像。我想起来之前邻居的闲言碎语，捏紧拳。
「你看看这个。」
我把化验单递过去，默默说了句。
「我跟罗燕都是O型血。」
林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医生，一眼看到了其中关键，拍着桌子叫出了声。
「你儿子是B型血，这怎么可能？」
脸面已经丢光了，我反而冷静下来，按着他坐下。
林然反应过来：「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我点点头。
当初罗燕抛弃一众富二代的追求，选择嫁给我的时候，我也起过疑心。
嫌贫爱富是人的本能。我也没有优秀到这个份上，让她放弃富二代拆迁户选择白手起家的我。
结果交往了几个月，罗燕说她怀孕了。肚子一天天鼓起来，我爸妈欣喜若狂，催我们赶紧结了婚。
儿子生下来以后，我还是不放心，偷摸着做了一次亲子鉴定。
「你怀疑当时的检测报告？」
林然声音不自觉又提高了很多，差点喊聋我的耳朵。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工作太忙，医学上面的东西也不大懂。那时候偷偷剪了刚出生儿子几根毛发，委托林然做的鉴定。
林然瞪着我：「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分明就是怀疑我做了手脚。」
他打开手机划拉着。
「时间过去太久，纸质鉴定报告我是没本事找到了。不过电子的，我有留存记录。」
相册里这份电子报告，我也有备份。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出什么异常。
亲子鉴定结果，我赵伟华，就是赵子明的生物学父亲。那血型不匹配的事情，应该怎么解释？
「好了，你也别太多心。血型可能是你们俩其中一个人记错了，也有可能你们中的一个是罕见的嵌合血型。」
「我看罗燕挺好的。她跟你结婚后，都放弃了自己的事业。」
护士的工作日夜颠倒，空闲时间少。儿子出生后，为了更好地照顾他，罗燕自请调到了医院行政部，做了个闲职。
工作清闲了，升职却无望。这也是这些年我自觉亏欠罗燕的一个地方。
「你觉得我不应该再追究下去？」
林然收起手机，一脸理所当然。
「你现在的日子过得不是蛮不错的嘛。老婆漂亮贤惠，儿子乖巧懂事的。你再钻牛角尖，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我搂上他肩膀，勉强笑了笑：「行，我听你的。今天的事情，就当我没有提过。」
回到病房，我摊开了手掌。
两根粗黑的短发，是我从林然的白大褂上拿到的。
我不信他！
五年前，罗燕可是林然科室里的一枝花。
他当初怎么这么大方，自己不要，反倒是给我们牵线搭桥？
婚后罗燕调离了他的科室。不过因为红娘这一层关系，她和林然的接触算是比较多的。曾经有好几次在医院，我撞见了两个人待在一块儿，亲密得不太像普通同事。
加上那时候亲子鉴定，全过程都是林然自告奋勇去操作的……
左思右想，如果头上真的戴了绿帽子，这个发小是最为可疑的人选。
我挑了家私立机构，把林然和我儿子的毛发都寄了过去。
结果出来还需要几天，我没心思上班，请了长假。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偷偷潜伏观察。
罗燕照顾儿子，天天往医院跑。等儿子出院那天，果真被我发现了异常。
望远镜里，罗燕笑容满面，和一个男人搂抱在一起，暧昧不清。那个男人还抱起了我儿子，亲昵地揉他的脑袋。
看上去，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男人的脸被挡住了大半，但我太熟悉这个身影了。
是林然！
「妈的，被他们两个在眼皮底下耍了这么多年！」
我咬紧牙，知道罗燕出轨这事是板上钉钉了。疼了五年的儿子估计也不是我的。
已经吃了这么大亏，得抓紧时间搜集证据，让这个女人净身出户。
借来的高清摄像机闪烁不停，拍下了他们亲密接触的嘴脸。
突然手机震动了下，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正好，这份结果和拍下的视频照片一起，应该足够让渣男贱女喝一壶的。
我划开一看，笑容瞬间凝固。
最下面一行加粗字体非常醒目。
「林然与赵子明不具有亲缘关系。」
我猜错了？林然不是赵子明的亲爸？那他们为什么如此亲昵？
我赶紧划到下一份。还好做了两次亲子鉴定，另一份是我跟赵子明的。
「初步鉴定结论：赵伟华是赵子明的生物学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