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前朝公主,我要想在宫中活下去,就得给自己找个靠山。
我垂眸跪在新帝脚边。
男人的脚碾着我的裙摆,语气尽显轻佻
「公主,求人的姿态,我还算满意」
我没想到这天说变就变。
短短五天,我从前朝公主变成新朝浣衣局的宫女。
新帝蒋靖领兵破皇城后,父皇主动禅位于新帝,被囚于宫外一宅邸内。
宫里的妃嫔要么死了,要么跟了新朝王公大臣。
我不想死,也不想做王公大臣的通房,我还要让父皇日子能好过点,只有赌,堵蒋靖还看两年前的情面。
可现在天差万别的地位,要见蒋靖,三日后的宫宴是我唯一的机会。
不愧是庆祝新帝登基的宫宴,宫里洋溢着喜气,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红,映得我眼尾通红。
我紧了紧拳头,告诉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攀上蒋靖这座靠山。
咚!
我突然被人扑倒在小径边,周挚周世子掐着我的下颌,满是酒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宁公主这几日可真劳累了,但还是这般如花娇,世子我最看不得美人受苦,不如跟我回国公府,我自会好好待你」
成年男人的重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温热的气息洒在我脖颈,周挚的唇一寸寸地从我额头滑下,我挣扎不开,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强烈的恐惧卷习着我。
脑袋发白,小径的碎石一遍遍磨着我的手心,我依旧没有摸到一块尖锐的石头,手心的刺痛让我更加绝望。
「周挚,你在干什么!」
低沉压抑的男声骤然响起,随即我身上一轻。
「喝醉了就滚回国公府,别在这儿撒野,朕不想明天看着一堆参你的本子劳神!」
我本能想抓住救命稻草的手一顿,我没想到今天与蒋靖的见面会是我衣衫不整,差一点被别的男人得逞的时候。
我喉头发紧,求他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都这样了,他还会要我?
但我得赌。
我垂眸跪在蒋靖脚边,声音怯怯「陛下,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但两年前净国寺一面奴婢便对陛下倾心,恳请陛下赐奴婢一个伺候您的机会」
我不知道蒋靖有没有认出我,我只能以两年前的一面之缘提醒他。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我努力绷紧脚尖,我怕一放松我会止不住的抖,因为我的手尖已经不受控制地轻颤了。
我没有听到蒋靖的回答,我知道我被拒绝了,可现在我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也不好做出其他动作。
「陛下,是奴婢逾越了,请陛下......」
我以为我已经没机会了,蒋靖却截断了我最后几个字。
「啧,公主这求人的姿态,我还算是满意,听闻公主的舞姿名动天下,等下在太极殿偏殿好好洗洗,洗净了,跳来给我看」
我轻轻蹙眉,亡国后,我最讨厌听到的称呼就是“公主”,这是在时刻提醒我,我是匍匐人下讨生活的不堪。
踏进太极殿,我便看到蒋靖闭目侧躺在龙榻上。
寝殿内,琉璃灯照得整个寝殿灯火通明,我也因此看清了蒋靖的容貌,比之两年前的风流清朗,现在的他气质愈加沉稳,面部轮廓也愈深。
许是听见我进殿,他睁开眼,对我说的第一句竟是
「跳个艳舞」
蒋靖一字一顿,眉眼尽是轻佻「朕只想看你跳艳舞」
我惊讶地抬眼,对上了他意味深长的眼睛。
「想必公主是会的,毕竟若不是我攻城称帝,公主下个月要嫁人了,应是学过吧」
蒋靖的语气似在问我,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跳。
我心下了然,外界再传蒋靖不好女色,可他终究是个男人,好美人,好颜色。
我看了看自己这一身与艳搭不上边的宫装,微微躬身「那请陛下容奴婢去换身衣裳」
太极殿的宫人不愧是伺候皇帝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我刚进偏殿小坐,宫女就捧来了纱衣。
之前,我还可以自我欺骗,我只是想进太极殿做御前宫女,伺候蒋靖开心了,既保自己性命,父皇也会好过一些,又能不那么累。
可这衣服一套,花枝招展,我和来求得蒋靖宠幸没有区别。
我穿着这身艳红的纱衣,光着脚轻跳在地板上,腰肢紧束,胸脯呼之欲出。
我,有点羞耻。
但我也敏锐察觉到,蒋靖远不如他表现出的淡然自若。
因为,我发现,他居然慢慢红了耳朵!
堂堂一国之君,看个女人跳舞都会红了耳朵。
既然最终是以色侍人,不如下剂猛药。
我大着胆子,边跳边转,离他越来越近。
最后我佯装脚底一滑,直直往地面倒去。
蒋靖这个混蛋,居然不扶我!
眼看着我与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紧紧闭着双眼,马上,我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一只有力的手臂却在这时稳稳地接住我的后腰。
我心中微喜,果然,蒋靖不像会对美人无动于衷的。
我顺势一爬,跨坐在蒋靖大腿上,后腰依旧紧紧贴着蒋靖温热的手掌。
我虚倚在蒋靖胸膛,手臂搭在蒋靖肩膀上,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请陛下恕罪,奴婢该死,几日没跳竟有些生疏了,惊扰到了陛下」
「恕罪?我认为该罚!」
不是吧!蒋靖玩不起?我玩脱了?
「怎么罚,你说吧」我感受蒋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腰窝。
听到这话,我才冷静下来,蒋靖是想和我调情。
毕竟天子罚人,还需要问别人怎么罚,手还这么不老实?
但我就没见过说话这么大喘气的!
心里再不爽,我还是一脸乖巧地靠在蒋靖怀中,汗津津的脸微微摩挲他胸膛。
一副乖巧得任他欺负的样子。
「都是奴婢的错,陛下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果然,我刚说完,就察觉到蒋靖心情大好。
我感受到蒋靖的手越来越过分,他的手顺着我的后腰越来越往下移,突然一翻,将我侧躺着放在龙榻上。
「那朕该好好想想,该罚你哪儿」
随着蒋靖手指越来越轻佻,我知道,今天这一关,我是过了。
荒唐一夜
再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我手撑床准备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腰酸背痛,疼得厉害。
当我疼得吸气时,我却迎来了好消息。
昨晚蒋靖很满意,所以我被封为了沈才人。
虽然只是个小小才人,但怎么说,也是伺候皇上,总比每天埋头洗衣服有前途。
而且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我连接近蒋靖这最难的一步都跨过去了,再凭我侵淫父皇后宫十几年的修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对我来说,接下来不过是“佛挡杀佛,人挡杀人”罢了。
我相信我可以步步高升,既能保住自己,也能保住父皇。
接下来的日子,对比浣衣局的时光可以说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因为蒋靖是新帝,称帝之前也一直独身一人,所以他的后宫空无一人,听说要到夏初才选秀。
距离夏初还有一个多月。
这一段日子,蒋靖一直让我住在太和殿,说要选秀过后再派宫殿。
无所谓,这样更好,每天我都可以在他面前疯狂刷好感。
他累的时候,我给他捏捏肩,弹个琴,跳个舞解解乏,每天晚上进行一翻默契交流。
我发现蒋靖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好,对我也越来越和颜悦色了。
就是不知道父皇在府邸过得好不好。
在太极殿窝了两周,趁着天气好,我准备出太极殿逛逛。
没想到在太极殿的两周,已经有人对我心生嫉妒了。
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一个鞋垫子飞过来打在我脸上,随即来的一个宫女惊道「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想用鞋垫惊走树上偷吃果儿的鸟,没想到这鞋垫竟……竟飞到娘娘这儿来了」
若是来人隐隐得意的嘴角再收两分,我还真相信她是故意的。
我轻抚火辣辣的脸颊,凝视着来人,淡声道「无妨,你本是好心,但终究有错,就罚你在这用鞋垫拍鸟吧」我话音一转「记得,用鞋垫将鸟拍在地上,拍满10只再休息吧,让它们长长教训」
宫女脸色一顿,我挑衅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她读懂了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也知道,这人是看不得我最近受宠,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