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包扎伤口时,蒋聿城正在机场接心上人。
知道我受伤,他嘲讽我在做戏,还提醒我,“别跟孔月争。”
后来,他屡屡为了孔月丢下我。
他笃定我离不开他。
再后来,我流掉孩子,跟他离了婚。
他猩红着眼,逼问我,“梁烟,你是不是疯了,为了赌气把孩子流掉?!”
我是疯了,才会拿他当替身。
其实,蒋聿城跟他小叔,长得也没那么像。
蒋聿城在机场接心上人回国的时候,我正在医院里。
我从二楼摔下来,磕破了脑袋,检查过后,护士说我的情况必须留院观察,还问我:“你家属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
我根本联系不到他。
电视里,正在直播女明星孔月获奖回国的画面。
我的丈夫蒋聿城正站在她身边,专注地看着她接受采访,看起来分外登对。
我执意要离开医院,护士劝我无果,在我离开时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真不是孔月啊?”她这话像是憋了很久,好奇到甚至不相信我病例上的名字。
我愣了愣,抬手指向电视,“那个才是。”
说完,我转身走了,却听见身后护士小声的嘀咕,“居然不是,长得好像啊。”
是啊,好像啊,我跟孔月。
可我终究不是她。
孔月是蒋聿城初恋,但蒋家不让蒋聿城娶一个养女。
他爸妈很喜欢我,后来我如愿嫁给了蒋聿城。
但他似乎存心让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当晚,蒋聿城很晚才到家。
他看见我前额包扎的痕迹,皱起眉,“你额头怎么了?”
“我被客户从二楼推下来了,”我说得轻描淡写,“大夫说要留院观察,可我在医院等了很久,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
蒋聿城将信将疑看着我,顿了顿,眼神忽然凉下来,“你知道孔月回来了?”
我的心也跟着凉下来。
他的潜台词是,我为了跟孔月争,故意演了这场戏给他看。
“梁烟,别跟孔月争,没必要。”他说。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我们已经结婚了,所以没必要?
还是说,我根本争不过她?
不过无论哪一种,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根本不信我。
“哇,这个孔月这么没礼貌吗?停车场扇助理耳光哎!”
“她出这种新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前阵子还看见她耍大牌在剧组为难群演,给人小姑娘欺负哭了。”
“听说她还霸凌同学……”
一大早,身边的同事都在吃瓜。
孔月这些黑料,我并不觉得新鲜,她以前做过比这些更恶劣的事情。
我冲完咖啡回来,看到了蒋聿城的消息,说下班在楼下餐厅见面,下意识地向外看了一眼,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孔月回来,他竟然还有空想起我?
下了班,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楼下餐厅。
我平日手里案源多,加班是经常的事,见我走得这么早,律所的同事挑着眉揶揄我是不是去跟老公约会。
我回了个笑,忍着头晕出门了。
看来还是得去医院复查,我决定见完蒋聿城再去。
等我进了餐厅,一眼就看见靠窗位置的蒋聿城。
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蒋聿城身边,还坐着孔月。
这家餐厅甚至没有包间,我同事也经常过来,可他根本不在乎。
我心口渐渐凉了下来,走到他们两个对面坐下。
“最近网上一直有对小月不利的负面消息,她希望你帮忙代理名誉维权。”蒋聿城打破沉默。
怪不得他主动找我,原来是为了孔月。
我望着他身边坐着的女人,轻道:“真新鲜。”
和孔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她这种吃净别人的骨头都不吐渣的黑心白眼狼,竟然要来倒打一耙。
网上的爆料都是真的,她却要名誉维权。
我看着她,没说话。
“梁烟,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我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聿城他不忍心看我受委屈,所以让我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他说有你在,我一定不会再受到伤害。”
孔月一脸委屈,说着说着,身体像是无意般朝蒋聿城靠过去。
仿佛他们才是一对,而我是个局外人。
“孔月,你还记得,坐在你旁边的人是我丈夫吗?”我瞥了眼蒋聿城,“我是不是也该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一下我自己?”
蒋聿城皱了下眉。
“我不接。”我懒得废话,起身准备走。
“梁烟,拜托你帮帮我吧,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别人了,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孔月抓住我胳膊,强行将我留下来,那表情,看着真可怜,她但凡能把这种水平的演技用在演戏上,也不至于受到那么多抵制。
我被她拽着,一阵生理性反胃,下意识甩开她的手。
孔月踉跄两步,腰似乎撞到了桌角,一脸痛苦。
蒋聿城立刻起身,扶住孔月,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梁烟,小月好声好气求你,你对她动手?”他的表情沉得吓人。
这阵动静太大,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餐厅门口有几个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直看着我们这桌。
那是我的同事。
蒋聿城却根本不在乎。
他不在乎为了孔月,大庭广众之下让我难堪,也不在乎我的同事事后会怎么议论。
“我不会代理她的案子,你这么在乎她,怎么不给她找别人?”
我不想再纠缠下去,转身要走。
转过身那一瞬间,脑袋却一阵嗡鸣,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的头开始剧烈疼痛起来,身体也因为摔倒,到处都疼。
“梁烟!”蒋聿城似乎想要过来扶我。
孔月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声音带着颤抖:“聿城,有人在拍。”
蒋聿城看着我,犹豫了一瞬,最终收回了向我伸出的手,带孔月离开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蒋聿城丢下我,带走孔月那一幕。
同事们走过来,小心翼翼把我扶起来。
谁都没提起刚才的事。
几个同事都知道我昨天受过伤,没多问什么,立刻把我送到医院,挂了急诊,约了核磁。
同事要留下陪我,被我拒绝了。
律所很忙,她们平时为了案子自顾不暇,我不想再麻烦别人。
机器缓缓送我进入白色的舱体,我盯着雪白的舱体,陷入回忆。
其实,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
哪怕我只是手指头划破了皮,他也会觉得心疼。
可现在,我浑身疼得都快散架了。
核磁室外却没了那道身影。
再也不会有了。
我回到家已经是凌晨,蒋聿城正坐在客厅里。
我愣了一瞬。
他不该陪着孔月吗,怎么会在这儿?
“去哪了?”蒋聿城抬眼看我。
想起昨天晚上,我疼得要命跟他说受伤时,他却说我在演戏,忽然间,我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了。
我没说话,径直往前走。
蒋聿城从身后拉住我胳膊,却牵扯到伤口,我下意识甩开他。
“你闹什么脾气?”蒋聿城声音透着几分凉意。
“小月今天低声下气来找你,你大庭广众下那么对她,有想过给她造成什么后果吗?她是公众人物。”
蒋聿城语气越发沉冷。
“那你呢?你是我丈夫!”
我望着他冷冰冰的面孔:“今天我同事也在,谁不知道你和我结婚了?是她难堪还是我更难堪?”
蒋聿城忽然愣住。
恐怕,他连想都没想过这一点。
在他心里,我永远不及孔月。
我和蒋聿城不欢而散,之后一连半个月时间,都没见过他。
直到我接了被孔月起诉的素人的委托。
孔月闯进了我的办公室,说蒋聿城给她请了非常厉害的律师,劝我别接那些人的委托,否则只会砸了招牌。
她凉凉的视线扫着我,“还有,梁烟,换做我是你,现在就该离开蒋聿城了,你一直都知道的,你只是我的替身。”
言下之意,她这个正品已经回来了,我对蒋聿城而言,没有意义了。
我想起自从孔月回来之后,就一直跟蒋聿城待在一起,连微博晒的照片里,都是蒋聿城的手表。
见缝插针秀恩爱。
可是……
“孔月,你是不是忘了,蒋聿城现在是我的丈夫,你只是个第三者。”
话音刚落,孔月眼底的笑容消失了。
她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梁烟,现在的你拿什么和我争,你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你?”
孔月旧事重提,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怨气。
她以前是个孤儿,被我爸妈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