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为了生儿子,接乡下的婆婆来我家住。
婆婆每晚都给我熬制一碗黑黢黢的偏方,哄我喝下。
美名其约:生子神药。
直到有天半夜,我被噩梦惊醒,听见厨房有婆婆的说话声。
我悄悄走过去,看见婆婆怀里抱着个泥娃娃。
婆婆割破手指,喂他喝血,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大孙子叻,快快来,奶奶在等你……”
泥娃娃土色的眼珠,在昏暗的白炽灯下,闪动着诡异的红光。
我和老公结婚三年,生下一个女儿。
老公家重男轻女,婆婆对我女儿百般嫌弃。
女儿出生五天,婆婆就怂恿老公,尽快生儿子。
“谁没生过孩子啊?你看看你老婆娇气什么?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还能种地干活!”
“趁着年轻,赶紧生个儿子,养儿防老,小姑娘有什么用?儿子才能传宗接代!”
我的身体没有恢复,所以拒绝了马上生儿子的提议。
婆婆一怒之下,让老公和她在大屋睡觉。
我守着可怜的女儿,明明在月子里,却要白天晚上带孩子,吃喝拉撒全靠我一个人,累得身心俱疲。
那时候,我对老公寒了心。
当年谈恋爱的时候,并没有和婆婆一起生活过,所以我不知道老公是个妈宝男。
如今后悔莫及。
女儿没满月,婆婆就回了老家。
老公为此和我大发雷霆。
“有你这么当儿媳妇的吗?那是我妈!生我养我的妈!她一辈子不容易!你给她气走了!你真是不孝!”
“你再敢这样,别怪我去外面找听话的女人,到时候让你领着孩子净身出户,你没工作饿死了!活该受苦!”
老公的话,气得我身体发抖。
我抱着哭闹不止的女儿和他叫嚣。
“我什么时候招惹你妈了?她说得好听,来伺候月子!每天除了玩手机,就是看电视,女儿她管过一天吗?”
“你请一个月假干什么了?每天除了哄你妈开心,就是玩游戏,你照顾过我一天吗?我还没抱怨,你们怎么好意思反咬一口?”
老公气得眼睛通红,瞳孔放大,恶狠狠的瞪着我,像是一头吃人的野兽。
我毫不在乎的冷笑着:“你想让我净身出户?这个房子我娘家拿了一半钱,你拿了一半,离婚是平分,你凭什么独吞?”
“我生孩子不上班,但我不是法盲。你家给了一万彩礼,我娘家给了六万嫁妆,我肯定要拿走。真想离婚,咱们打官司、法院见!”
老公没想到我的态度坚决又严厉。
他只能咽下这口恶气,暂时和我服软。
冷战了一年,我决定出去工作。
老公每个月一分钱不给我,工资全都交给他妈。
我只靠着结婚的那笔钱生活,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我商量着让我妈来看孩子,我去工作。
老公不同意,说是担心我妈来,闹矛盾。
其实我也心疼我妈的身体,她有三高,不能劳累。
老公擅自做主,直接让婆婆搬来。
婆婆这次态度很好,主动和女儿贴近。
我见状,也不再打冷战。
婆婆除了哄着女儿玩,每天还苦口婆心的劝我。
“晓洁啊,有儿有女才叫美好,囡囡有个玩伴一起长大,将来相互有个照应。等你和赵坚年纪大了,留下囡囡一个人多孤单啊。”
我看着女儿牙牙学语的小样子,整颗心都柔软下来。
作为一个母亲,我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更希望女儿有个快乐的童年、幸福的未来。
于是,我答应了婆婆的提议。
只要她和老公善待我的女儿,我可以不计前嫌,备孕二胎。
可我没想到,我的退让,竟然险些搭上我的性命。
婆婆说,为了让我尽快怀上胖小子,特意从老家带来了滋补的汤药。
每晚睡前,我都硬着头皮喝下那一碗黝黑黝黑、散发着腥臭味道、粘稠得像是米糊似的东西。
一开始我很排斥,生怕是来路不明的偏方,再喝坏了身子。
婆婆却当着我的面,亲自喝了一大碗。
“你放心,这是请村里老中医抓的药,他看病五十多年,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村里生儿子的家,都是喝了他的大补药。”
我瞧着婆婆喝下去,也没什么不良反应,便不再怀疑。
连续喝了一个月,孩子没怀上,我的睡眠却越来越差,晚上常常做梦不断。
梦境中,我孤身一人走在一座满是坟地的荒山。
有一个小男孩跟着我,拉着我的手说——他想有个家。
他的手很凉很粘稠,肿胀得如同在冷水中浸泡很久,又鼓又白,皮肤下都是腐烂的气体。
醒来时,我的手掌一片冰冷,黏糊糊的触感,仿佛真的被陌生小孩紧握过。
梦魇愈发严重,我开始半夜惊醒。
有时候翻个身继续睡,有时候起夜上洗手间。
周末睡得早,我再次梦见了一片墓地。
我看见女儿坐在长满了杂草的坟头,双手刨着坟土。
我惊愕的走过去,抱起女儿,“囡囡,你怎么在这儿?”
女儿回过头,秀气白嫩的小脸竟然变成了一张肿胀的死人脸。
那双鼓出的眼珠里刻满了不甘,青紫色的面孔呈现出可怖的巨人观。
我嘶声尖叫,乍然吓醒。
漆黑的房间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念咒声。
我摩挲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午夜零点。
我打开手电筒,看到女儿躺在婴儿床里,均匀呼吸着,睡得很安稳。
我悄悄松了口气。
诡异的念咒声再次响起,好像是从客厅传来的。
我担心影响女儿休息,没有开灯,摩挲着打开门,赤着双脚走出去。
“童子千里来,神水吞下去,娃娃有魂知,当时如巧送……”
我循着瘆人的话音一路走到厨房,偷偷探头望去——
只见婆婆没有开灯,她在地上摆放四根白蜡烛,昏暗的烛光在黑压压的房间里晃动,像是殡仪馆门前的阴火。
婆婆正坐在四根蜡烛的正中间,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大小的泥娃娃,嘴巴里含糊不清地吟唱着诡异的咒语。
我吓得毛骨悚然,两只胳膊爬满了鸡皮疙瘩。
虽然我不懂农村的风俗,但是,恐怖片我看过,很显然,婆婆在进行某一种仪式。
她拿着绣花针,一边扎破手指头,一边把挤出来的人血,涂在泥娃娃的嘴角。
而那个泥娃娃就像是有生命似的,鲜血渗进他的唇齿间,土色的眼睛里散发着猩红的阴光。
我一步步退回卧室,生怕被婆婆发现。
我半虚掩着门,睡意全无,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直等到半夜两点半,婆婆才偷偷的收了东西,返回她的房间休息。
我辗转反侧,泥娃娃的模样反反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很害怕,婆婆到底在做什么?
第二天,婆婆一如既往的起床陪伴女儿,仿佛昨晚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她越是伪装,我越觉得心慌。
“妈,你今天领着囡囡去游乐场吧,我上班正好送你们,囡囡已经半个月没去玩了。”
婆婆乐呵呵的陪着笑脸,“好,我去收拾书包,给囡囡带点水果。”
我看着婆婆祥和又慈爱的模样,难以想象,她会在半夜做出那么可怕的诡事。
去游乐场的路上,我佯装平静,与婆婆诉说着:单位很忙,老公又去外地出差,女儿劳烦她多费心。
婆婆口口声声的答应。
我送她们下车,并没有直接去单位。
我和领导请个假,绕路回了家。
老公出差,家里没有摄像头,这是绝好的机会,我要挖出婆婆的秘密。
厨房的地面已经被擦拭干净,没有一滴蜡油。
我打开冰箱,翻看橱柜,找遍了整个厨房和阳台,都没有昨晚举行仪式的东西。
难道在婆婆的卧室?
我打开小屋的门,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白天的,婆婆的卧室竟然拉着窗帘,不透一丝光亮。
我怀疑泥娃娃就藏在这里。
我前脚进门。
‘咣当’一声闷响,我扭头一看,房门竟然自己关上了。
昨晚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立刻从脚底爬满了我的全身,我甚至能听到心脏紧张得砰砰乱跳。
“是谁?”
我警惕的问。
寂静的房间没有回应。
我快速走到窗边,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打开窗户,让温暖的阳光铺满房间。
我不安的心渐渐放下,开始翻找泥娃娃。
抽屉里,没有。
架子上,没有。
衣柜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