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午刚死,下午男朋友就带着他的新女友——我的好闺蜜,来我面前秀恩爱。
我气得挣脱黑白无常的枷锁:
就算当孤魂野鬼,老娘也要让你们不得安生!
“知夏,你怎么就这么离开了我们!”
“不是说好要做一辈子姐妹吗?”
“我还要做你的伴娘,接你的捧花!”
静默志哀后,宁晓冬趴在我的尸体上,哭得不能自已。
如果我没有看见她和我男朋友手牵手来到我身前;
如果我没有看见我男友放在她腰上的手;
如果我没有觉察到他们眼神之间的暧昧:
就冲他们来到太平间,在我面前志哀缅怀,我都会在阎王面前给他们求个暴富。
“夏夏,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我和晓冬在一起,但你已经去世,我们也该有新的生活。”王仁健淡淡开口。
我点点头:如果你们不是我上午死,下午就在一起,我是真的会祝福你俩!
“如果你在天有灵,希望你能原谅我们。”他皱了皱眉,“夏夏,对不起,我不应该在得知你死讯时喝醉,不然也不会犯下难以饶恕的错误……”
难以饶恕的错误?焯,给我戴那么大一顶绿帽!
还有啊,你女朋友刚死,你还有心情喝酒?
哦对了,醉酒时人没意识,男的石更不起来。
……蜜蜂触电线——麻了个bee呀!
我越想越恼火,白无常拉了拉我的手:“你没事吧?”
“没事就给我吃溜溜梅啊?!”
白无常手一缩,对黑无常说:“要不咱赶紧收了她?”
我眼睛一瞪:“你敢!我告诉你,你要现在敢收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安生!”
黑无常责备地看了眼白无常:“看吧,都说了下手快点……”
“……”
幸好刚黑白无常拉我时,我说要见见我最亲爱的人,抱着他们大腿,求得眼泪鼻涕飙飞,没有乖乖跟他们走,不然我哪能看到这出好戏?
宁晓冬抓着我冰凉的手,抽抽搭搭:
“夏夏,对不起。其实,我早就爱上了仁哥哥,但他是你男朋友,我只能……”
“如今你不在了,他是你爱的人,也是我爱的人,下半辈子,就让我来照顾他吧,我是你最好的闺蜜,你应该希望,你爱的两个人,能够快快乐乐吧?”
麻了,我真的麻了。
你没有拆散我们,只是加入了我们,顺便在我死后,又与他组成了一个“家”。
毁灭吧!
我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太平间里冷风阵阵。
“仁哥哥,怎么突然变更凉快了?刚还没这么冷。”宁晓冬抱着胳膊,缩在王仁健怀里瑟瑟发抖。
王仁健僵硬地搂住她,说:“那我们走吧。反正她也看不见我们。”
他们急急忙忙离开,我想追,却被黑白无常拦住。
气得我只能猛地吹口气,惊得他们摔了个狗吃屎。
“你缓缓……”白无常想拍拍我肩膀,伸出手的那一刻,又缩回去。
他凑近黑无常:“老兄,她怨气这么重,好像要成厉鬼。”
我瞪他一眼,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你要被你男朋友和好闺蜜绿,你怨气不重?”
白无常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
黑无常明显沉稳一些,思量片刻后,问我:“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还能让我活过来啊?”
“……不是。”黑无常斟酌着,“你怨气重,如果未消除,你将无法投胎。”
“是要化解我怨气?”我笑笑,嘴巴咧到耳朵根,“那还不简单,让那对狗男女死呗!”
“可别!”白无常咋咋呼呼,“你要把他们弄死,他们又会成厉鬼……”
“我不管!谁要他们让我不舒服?!”
黑无常拍了拍白无常肩膀,然后看着我,慢慢地说:
“安知夏,你想想,假如你把他们杀了,他们不会恨死你?成了鬼,他俩找你报复。你一打二,能赢?”
貌似,好像……不能。
黑无常注视着我的眼睛继续说:
“要不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报仇,但不能伤害或者杀死他们,只能吓吓。回魂那日,你就同我们离开。”
我沉思着。目前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
杀了狗男女是不可能的,一打二打不过,而且杀了人还不能投胎,我还打算下辈子当首富的孩子;
不答应也不可能,我现在打不赢鬼差,要是拒绝,人直接把我收了,连出气机会都没有,更亏!
“成交。七天之后,你们来找我。”
说完,我就一溜烟儿飘走了。
宁晓冬速度可真快,一下子就把我东西打包好,把自己东西放进去了。
鸠占鹊巢,真有一手。
我看着她把我的东西装在箱子里,然后扔进垃圾桶。
有我们穿过的闺蜜套装,有我第一次夹到的娃娃,有我和她拍摄的大头贴,有我亲手给她做的陶人……
那些东西被她一样一样扔进垃圾桶,我的心也一下一下的痛。我把她当作亲姐妹,保护着她不受校园欺凌,对她掏心掏肺,她却如此对我?
她脸上可有半分伤心与愧疚?
没有。相反的,她面无表情,眼神沉静,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为了保证我的东西彻底消失,还特意叫来了垃圾车,叮嘱他们尽快焚烧,不要留任何痕迹。
泪水不争气地滑落,在我衣服上滴出斑斑驳驳的红:宁晓冬,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等到她上楼,我擦干净泪水,直直飘了上去。
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
我记得她害怕看恐怖片,每次不小心瞄到别人放的恐怖片时,总会尖叫着往我怀里缩。
于是,我在她放综艺时,控制电视频繁跳台。
她脸上有些惊讶,随即转化为震惊。情绪转换得很刻意,但我没有太过在意。
我把影片从《僵尸先生》调到《音乐僵尸》,再从《鬼影》调到《厉鬼将映》,最后再到《山村老尸》。
我看见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然后脸色慢慢变得苍白,随即捂住胸口,瘫倒在沙发上。
她把头窝在沙发里,脊背一拱一拱。
我以为她在哭,可凑近看时,发现她在笑,却满脸都是泪水。
我不懂她什么意思,只觉得奇怪,于是暂时停下。
小小的电视风波后,她又一次检查了房子,寻找是否还有我的物品。
她仔仔细细地打扫着每一个角落,就连橱柜下藏了不知道多久、已经落了灰发了霉的一根牙签,都被她清理了出来。
有必要这么仔细吗?
她真恨我到这个地步,连我在家里生活的一丝痕迹都不肯留?
门铃响起,王仁健回来了。
他提着一袋饺子,闻味道是韭菜馅。
奇了怪了,我和宁晓冬都不喜欢吃,也没见他吃过,买给谁呢?
王仁健将饺子煮好,然后摆上我的遗照,上了两柱香,念念有词。
于是,我踏马吃到了韭菜味饺子。
呕——
王仁健,你可真是好样的,看我不整死你!
宁晓冬急急忙忙将我遗像抱走,把燃着的香扔地上踩灭:“王仁健,夏夏不喜欢吃韭菜馅饺子,你折腾她干嘛?”
王仁健很不开心:“什么折腾,我有正事要干!”
他伸出手:“把东西还我!”
宁晓冬把照片狠狠往地上一摔,还踩了几下:“我不还!我现在看到她的东西就不开心,你还要拿来膈应我!”
王仁健一脸怒容,他扬起手就要打宁晓冬。
而我条件反射般地挡在了宁晓冬前面,习惯性地抓住王仁健手腕。
可我忘了,我如今是鬼魂。
只见王仁健的手扇在宁晓冬脸上,啪地一声。
宁晓冬傻了,王仁健愣了。
“晓冬,对不起,我……”王仁健语无伦次,看向宁晓冬的眼神中满是愧疚。
宁晓冬深呼吸几次,把眼泪憋回去,犹豫着抬手,终于她下定了决心般地,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王仁健脸上。
这下轮到我懵逼了:什么情况?
“王仁健,我不会让你欺负到我的!”她鼓起勇气,一字一句道。
宁晓冬捡起照片,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回了房间,打开窗户,从床底掏出一个火盆,把我的照片扔进去烧了个干净。
“对不起,夏夏,你别怪我,我都是为了你好……”
她碎碎念了很多,渐渐的,捂着脸哭了起来,泪水从指缝滴落,一颗一颗,掉在瓷砖上。
窗外的太阳更烈了些,我有些承受不住,便躲在衣柜的阴影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