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一开始，我倒追他两年，轰轰烈烈到我们周围的朋友都知道。
他女朋友换的快，只有我一直在他的身边。
我一开始嫉妒闹脾气，后来就没再想要求太多，我也以为我会一直是他的特例。
直到有一天我们俩喝醉了，不小心睡在了一起，他半是懊恼地说：要不我们试试吧？
我没忍住，答应了。
1.
宿醉后的脑子疼的要炸。
我忍不住皱着眉，伸手按了按额角。
动作起伏间，我能感觉肌肤与被子布料的摩擦。
而我向来是习惯穿着睡衣睡觉的。
我“蹭”的一下坐起来。
2.
我看见崔奕铭走过来。
“……阿岑，”他刚刚大概是站在阳台上抽烟来着，一身的烟味，显出几分颓废，“醒了？”
我难得的没去接话，只是抿了抿唇。
上半身因为被子滑落了一些，我能看见身上出现的零星吻痕，我无力地拉了拉被子。
崔奕铭也好半天没再说话。
“……这事，我也闹不清楚，”他开口，语气有些烦闷，“我们两个昨天都喝醉了，而且我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口气好像提了很久。
然后又骤然一松，和缓地开口，是商量的语气：“要不我们试试？”
我原本是看着地面的，听他这么说，抬眼看了看他，他也试探地看着我。
“……不，用，”我声音有些哑，随即清了清嗓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谁跟谁，就是……不小心睡在一起而已。”
说到最后，我都快没了声音。
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就因为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总应该给你个交代。”
我心里难受，又生气又委屈。
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我死皮赖脸追着他的那些年。
是啊，这么多年了，你都知道我喜欢你，现在说什么交代不交代的？
然后我几乎是报复性的答应了。
3.
然而我一答应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因为我清楚，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无节制的付出，忘了我们是平等的，所以我们是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只是事已至此，也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我和他约定好，先不要告诉别人，分手时也能和平分手。
毕竟总不能让别人看着我们在一起后又很快分手吧，平白闹了笑话。
4.
我看着崔奕铭很快，又或者说是轻车熟路地进入了男朋友的角色。
他毫不顾忌我们昨天还是多年朋友的身份，凑过来亲了我一下，然后笑着要去厨房给我做早饭，让我再睡会儿。
我从来没有受到过他这样的待遇，一瞬间就僵硬在了原地。
我浑浑噩噩地躺下，想，我努力了那么多年，至少现在不应该这么消极，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我应该努力适应一个女朋友的身份。
我幻想了近两年一直没再想过的事情。
说不定……
说不定我们真的能走到一起呢？
5.
接下来几天，我没敢主动联系他，就连和朋友谈起他我都会主动引开话题，生怕让别人知道了我们成了恋人。
他倒是会偶尔给我发消息，这时候我才会矜持地回复一下。
我在屏幕上敲下字符，又因为太过熟悉，我完全能想到他英俊的脸上的神情。
崔奕铭在我眼里一直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只是最近稳重了些，就会在某些时候给人奇异的安全感。
他其实长得偏向于英俊方正，是老人最喜欢的那种正义的长相，只是他一笑，就会露出小虎牙来，透出点不羁的坏。
以前性格也是野的很，喝酒泡妞逃课，要不是我能喝，也够豁的出去，哪能跟他混这几年？
其实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他，难道只是因为一次帮助？
6.
那是在高一的时候，我上的是国内一所普高，爸妈在外忙工作，我一个人住，因为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成绩不好老师也不关注，家里又有钱，自热而然的成了学校里没钱的混子找茬“借钱”的对象。
后来我有一天又被堵了。
我淡定地从书包里开始掏钱，就我低头那一下，看见有个男生过来飞踢一脚，把勒索我的一个人踹飞了，另一个反应过来要打他，男生躲了两下，和那个人争斗起来。
很快被踹飞的那人起身，加入了战场，那男生看的出来会打架，但架不住对方两个人，虽然赢了，但脸上还是留了个印子。
那两人爬起来，淬了口吐沫，直说让他等着。
男生也不怕，脸上明明带着伤，但却笑的肆意又挑衅，说，不知道这一片都是我罩着的吗？有本事你们就来啊。
两人骂骂咧咧地跑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抬眼悄悄看了看他脸上的伤口，握着书包带子，全身都紧绷着。
“小孩，太老实了容易被欺负，”他擦了把脸，“乖乖掏钱他们以后还得找你。”
我低着头就走。
“哎，还不让说了，”我长得矮小，走了几步，他却长腿一迈就走到了我前面，“真不懂礼貌，怎么不跟我道谢？”
“……谢谢。”我停下来。
“你说什么？”他凑近了耳朵。
我转身接着走。
“哎，那你给我处理一下脸上这伤啊，要不我怎么和我爹妈交代，”他喊我，“疼的要死，肯定会紫了。”
我心虚，停了脚步，回头看他。
他装模作样地叫唤喊疼。
我走过去，拿出书包里常带着的创可贴。
他乖乖弯下身子，低下头，让我给他贴上。
紫色区域的确蔓延了一些，因为伤口够大，我横着贴了两个，竖着贴了两个，足足贴了四个创可贴才盖住。
他手一摸就感觉出了不平整。
“肯定很丑，”他思量着说，“算了，盖住就行。”
我看着他脸上不整齐的，滑稽的创可贴，有些愧疚，态度也软下来了。
“真的谢谢你。”
“呦，小孩，客气了，”他拍拍胸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你多大了？”
“十六。”
“十六？”他声音拔高，震惊道，“你跟我一样大？上高一？”
我点点头。
“怎么看着这么小？”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才到我肩膀。”
我不高但也说不上矮，主要是因为他太高了。
我目测快要有一米九了。
“我还以为你是初中部的呢。”
我们学校初高中都有，虽然不是一个校区，但就隔着一扇门，平时也会有往来，为了防止出现以大欺小，或者小团体的情况，校服六个年级都是一样的。
“你是哪班的？”
我告诉了他。
“哦，你是楼上的啊，怪不得我没见过你。”
其实一层楼也看不见，除了上厕所，吃饭，回家，我几乎不会出教室门。
“行了，我走了。”
他挥挥手，满不在意的要走。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拉住了他的衣服。
他察觉到，回头问我：“怎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很难受，很委屈，一瞬间积压的感情开始爆发。
父母敷衍的电话，同学的排斥，老师明里暗里的看不起……
我感觉到这种情感大概是对能保护自己的人的依恋。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帮我，还是个那么耀眼，笑起来会发光的人。
我眼泪控制不住，哗哗掉。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不是早说过了吗？”他看我哭了，大概有点懵，“哭什么啊？”
他掏了掏口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皱皱巴巴团成一团的卫生纸，在我脸上蹭。
他手劲不小，纸也粗糙，擦在脸上很疼。
7.
我没有忘记过他，在一次偶然机会知道了他的名字，我就开始关注他了。
我知道他是全校前一百，即使不好好学习，也能考上个不错的一本，甚至冲击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