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让我嫁给他离死亡只差合上棺材板的父亲。
我同意了。
因为他父亲是宁氏集团的董事。
在外人以为我是被逼无奈的小白花时,我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富婆、让渣男叫妈的光辉未来。
等等,老头怎么还有一个儿子。
等等,这怎么是我曾经甩掉的穷鬼男朋友。
我把一杯冰美式浇在宁子皓的头上,他昂贵的衬衫被染得斑驳。
眼底明明闪过一丝戾气,可这个向来骄纵的小少爷不仅没生气,反而坐过来拉着我的手。
“木苒,你就帮我这个小忙吧,我们家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他口中的小忙,就是让我嫁给他七十多岁的老父亲。
老头身患恶疾,床都起不来,却想在临死前娶一个少女冲喜。
“宁子皓,你可真孝顺。”我讽刺他。
可最终,我还是答应了。
不为别的,就为那老头是宁氏集团的董事。
我是立志要有钱的,没钱的日子真的太苦了。
我毕业后在一个奢侈品店做导购,就是希望能遇到一个有钱人。
那一天我遇到了一个非常难缠的女客户,我爬上爬下帮她调了四次货。
宁子皓匆匆赶过来一边哄着叫她宝贝,以服务不周的名义扣了我半个月工资,一边在结账的时候悄悄留给我一个电话号码。
当晚他就为表歉意请我吃饭。
他是宁氏集团的私生子,而我工作的地方,只是他们集团下微不足道的一个商场。
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他说和别人都断干净了,自己只是花心,从不脚踏两只船。
我知道他是随口哄哄,但我得假装当真。
毕竟我只是他众多女伴之一,在他想换个口味的时候见见,而他每个月随手打的零花钱都是我工资的数倍。
他说什么我都信。
后来他怕自己和别人逛街被我发现,哄着我辞职,看到每个月多出的钱远超我的工资,我连忙感动地答应了。
我也知道为什么他偏偏找我求这件事。
他的女伴不是娱乐圈小花,就是时尚名模,最次也是小企业家的宝贝千金。
只有我,最好拿捏。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富婆、让渣男叫妈的光辉未来。
婚礼举行得很迅速,因为怕老头等不了太久。
说是婚礼,更像是一个商业场所。
大家心知肚明我只是个美丽花瓶,我换好了婚纱,在二楼看着宁子皓举着酒杯跟祝他爹老树开花的人谈笑。
仪式快要开始的时候,服务生又领进来一个男人,大厅里的人尽数围过去,像一群蚂蚁见到蜜糖。
唯独宁子皓还站在原地,看起来面色不善。
我好奇地想看看是谁抢走了他的风头。
可这一看,差点吓得我将酒杯从二楼砸在那些地中海的脑袋上——
这个人,正是我曾经甩掉的穷鬼男朋友。
“木小姐,婚礼要开始了。”“木小姐?”
直到助理的呼唤,我才堪堪恢复神智。
老头的双腿已经不能动了,坐轮椅都费劲,婚礼是由他助理抱着公鸡进行的。
那公鸡被人抱着并不舒服,是不是就要鸣叫一声。
本来觉得没什么,可当我被前男友盯着要和公鸡宣誓的时候,心底还是无可避免地涌上一股耻辱感。
更耻辱的是,我听见司仪问道。
“作为宁老先生的儿子,看见父亲找到晚年伴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可应声接过话筒的,不是宁子皓,而是我的前男友宁文君。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兴许还想给我留几分薄面,只是冷着脸说了四个字——
“无话可说。”
司仪打着哈哈,“宁公子还是这么内敛啊。”
宁文君是我的高中学长。
因为长得帅,学校里有不少女生都给他送过礼物。
可放桌子上的,他就打包扔班级门口;当面送的,他就目不斜视地路过。
高中女生脸皮都薄,打头阵的几个受挫后,就没人敢靠近他了。
我本身也没钱,送不了东西,但好在脸皮厚。
大家都是年轻气盛的男生,宁文君风头尽出还不以为然,自然有人看不过。
于是他的作业本被扔,我去捡回来收拾干净;
他被堵,我帮着叫老师,在那群男生愣神的时候,抓起他的手就跑。
我高中是真的喜欢他,追求了很久。
他也从皱着眉头绕开我,变成了中午会等我一起吃饭的,我的男朋友。
后来他先考去了大学,也不忘每天打电话辅导我功课。
但等我也考上大学之后,我就把他甩了。
大学的时候他也没钱,不知道为什么一转眼,他就变成了宁氏集团的公子。
那时候我们都穷。
我是孤儿,福利院供我们到大学毕业,可钱都是要还的,闲暇时间我得打三份工。
他从没提过自己的父母,可据我所知,她的学费也是靠自己挣出来。
终于在一个冬天,他抱着热腾腾的烤红薯来找我时。
我说,“分手吧,太累了。”
分就分得果决,我删除了所有的照片和联系方式。
他是个体面人,也没再来找过我。
想不到再相逢,是我和他父亲的婚礼。
有点可笑。
别人是半身入土,老头真的是鼻子以下都入了土。
婚礼结束,宁文君早早地就走了,我没能和他碰上面。
宁子皓带着我去见他父亲。
一个打着吊针吸着氧气,皮肤皱皱巴巴依附在骨头上的老头。
“小姑娘,委屈你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了。”
他的声音像沙砾摩擦在砂纸上。
干枯的手握着我,在手背上来来回回地抚摸。
他也只能做到这步。
结婚后也没什么事,只是需要日日坐在老头的房间里。
看书也好,插画也好,总要让他看着。
房间通风很好,护工也会及时开窗通风,替换新鲜的花。
可我好像总能闻到腐朽的味道,有时候,我有一种他是不是想吸人寿命的错觉。
老头临走前想要一个年轻的姑娘挂在他的户口本上,能娶到小他五十岁的女孩子,是顶顶有面子的事。
只可惜,我户口本上的已婚不到半个月就变成了丧偶。
婚礼刚过去没多久,就开始着手办丧礼了。
我是当家主母,宁文君是新任董事,而宁子皓只不过是前董事风流韵事中的一笔。
宁文君操持着丧礼,我也得出席。
他西装革履,面无表情地念悼词,我负责穿一身黑当一个美丽花瓶给他父亲撑门面。
但骨灰盒里的立刻就无人问津了,都忙着跟宁文君打好关系。
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传闻中他们父子关系不合,一群老古董以前帮着老头教育儿子,现在附和着“我当初就觉得老宁人不行”。
婚礼后我就再没见过宁文君,老头死的时候他也没来。
宁子皓装作大孝子,在老头床边握着他的手痛哭流涕。
但遗嘱里还是给了宁文君足够牢牢掌握集团话语权的股份,又骂他老东西。
而宁子皓上赶着找我,是因为老头应允他,如果事情能办成,遗嘱里他能多百分之三的股份。
只可惜哪怕多了这百分之三,集团也不是他的。
我本想着能捞到两三套房子,从此混吃等死就行。
没想到遗嘱里除了两套国外的房产,还有给我的百分之一股份。
虽然相比而言算不上多,但大集团的分红又比宁子皓当初漏给我的那点零花多上数倍。
老头的心思好猜,无非想让我去国外安心替他守寡。
但宁子皓不甘心。
丧礼还没结束,他就悄悄找我。
“苒苒,怎么样,当初我是为了你好吧,那两套国外的房产可值不少钱呢。”
我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放心啊,你的我绝对不动,但股份怎么也是我们宁家的东西。”
他笑了两声,十分理直气壮,“你不还回来就说不过去了吧。”
见我仍然不理他,他先是有些生气,但一想到我手里的股份,又继续道。
“苒苒,我知道你生我气。是我不对。这样,我把那些人都遣散了,以后好好补偿你。”
我被他的无耻逗乐了,遣散,他以为自己是九五至尊呢。
“宁子皓,当初是你上赶着要我当妈,怎么你爸一死,就连孝道都不守了。”我抱着手,面无表情地说。
“想要股份,行啊,让你爸从地下醒过来跟我离婚。”
他的脸顿时绿了,扬起手就想打我。
我条件反射性地闭眼躲闪,可耳光并没有落下来。